春雨下了一陣又一陣，到了月末，天氣纔好轉。

梳妝檯前，江沐歌對著鏡子梳頭髮。

王媽站在旁邊笑道：“小姐，今天是您的生日，您今天打扮的好看極了，顧總看到一定會喜歡的。”

江沐歌看著鏡中的人，眼眸平靜：“就算再好看，顧燁眼裡也不會有我。”

王媽麵色一頓，是啊，論美貌，小姐就算素顏，也比柳煙好看了千百倍。

可顧總眼裡，似乎隻能看到柳煙。

最好的東西，都是優先往泰和別墅那送。

她嘴唇翕動幾下，最終什麼也沒說。

到了午飯時間，顧燁還是沒來。

江沐歌坐在餐桌前，等到菜都涼透了。

院子裡猛然傳來停車的聲音，隨即門鈴響起。

王媽麵色一喜，朝江沐歌說道：“肯定是顧總回來了。”

她說完，小跑過去開門。

自從上次顧燁離開後，兩人有半個月沒見了。

江沐歌下意識地攥緊了手心，抬眸凝視著門口的方向。

來人卻是秘書一人。

江沐歌垂眸掩下眼底失落的情緒，嘴角勾起了自嘲的笑容。

秘書走了進來，見江沐歌麵上滿是落寞，斟酌著開口：“太太，顧總說柳煙小姐懷孕了，以後讓你不要去打擾她，也別送東西去泰和別墅。”

廳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秘書看了一眼江沐歌蒼白的臉色，心中歎了口氣，卻還是開了口：“顧總還說，今天要陪柳煙小姐，不來了。”

顧燁曾經承諾，每一年都會陪她過生日。

過去的每一年，顧燁從未缺席過。

如今，柳煙懷孕了，顧燁也忘了曾經的承諾。

江沐歌張張嘴，聲音有一絲暗啞：“我知道了。”

秘書離開後，江沐歌撐起身子站了起來，抬步走上樓梯那刻，她回頭：“王媽，菜都倒了吧。”

那一桌好菜，都是顧燁愛吃的。

明明他的心早已不在這了，她又到底在期待什麼呢？

窗外突然下起了暴雨，砸在窗戶上劈裡啪啦響。

江沐歌抱膝坐在床上，靜靜地凝視著床頭櫃上那一堆碎裂的瓷片。

她和顧燁的感情，如同這碎裂的瓷娃娃，再也不會好了。

王媽帶著沈濯悄聲推門進來時，江沐歌已經睡著了，睡夢中的她眉頭緊緊皺著。

沈濯檢查了一番後，過了好一會，才沉沉歎息。

王媽瞧他臉色不對，壓低聲音問：“沈醫生，我家小姐的病怎麼樣了？”

沈濯搖了搖頭：“心事過重，身體又虛弱，她自從一年前受傷後，大腦受創，總是記憶淩亂，隻怕以後會更嚴重，要不還是將這件事告訴顧總吧。”

王媽立馬搖頭道：“我家小姐性格堅毅，哪會像那柳煙一樣，用這個去換取顧總的憐惜，這件事，還請沈醫生替我家小姐保密。”

沈濯見她執意如此，便隻能答應。

江沐歌睡得昏昏沉沉，睜眼醒來時，外麵天色已大黑。

每次睡醒，她都覺得身體乏力得很。

王媽見她醒了，忙將藥碗端了過去。

看著江沐歌瘦得尖細的下巴，王媽眼眶酸澀不已，悄悄抹去眼角的淚。

江沐歌將藥喝完後，突然問了一句：“王媽，沈濯去給柳煙看病了嗎？”

那是半個月前的事了！

王媽一愣，咬牙恨道：“您操心那麼多做啥！那女人一天到晚就知道陷害您，什麼糕點藥啥的，也沒見她真的吃死？”

話音剛落，身後忽地傳來一聲冷笑。

“江沐歌你果然心腸歹毒想害煙兒，連你身邊的保姆都膽大包天！”

江沐歌心一顫，循聲望去，就看到了麵色森寒的顧燁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臥室門口。

王媽麵色大變，慌張地往後退了一步。

江沐歌揪緊了手下的被子，急急道：“顧燁，王媽隻是一時口快，並沒有惡意。”

顧燁眼神冰冷厭惡。

他聽秘書說她臉色很差，去泰和別墅的路上順道過來看看她。

本來隻是看一眼就走，沒想到，卻聽到了兩人背後咒罵煙兒。

“來人，將王媽趕出去！”

眼見王媽被保鏢拖了出去，江沐歌忙起身跑了過去，拽著顧燁的衣角哀求。

“顧燁，你饒了王媽好不好？她年紀大了身子又不好，能去哪兒？這是我的問題，你有什麼就衝著我來。”

顧燁狠狠掐住她的下巴，臉色陰沉：“你以為我還會忌憚你江家的權勢不敢把你怎麼樣嗎？你父親跟我爹的私生子聯手針對我，你仗著顧太太的身份在家謀害煙兒，我恨不得讓你們江家消失！”

這番話，讓江沐歌的臉色頓時慘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