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草木》 第4章

齊白宴按了按眉心,「你非要這麼不依不饒嗎?」

我攥緊手指,覺得難堪又失望。

明明,是他說的。

小時候我因脾氣好容易被人欺負,是齊白宴告訴我,別人挑釁你,那你就要打回去。

讓對方知道你不好惹,忍氣吞聲解決不了問題。

可如今我照著他教我的做了,他卻又疾言厲色說這樣不對,說要得饒人處且饒人。

原來時間,終於可以將一個人,改變的麵目全非。

我叫住他,語氣是釋然的平靜:

「齊白宴,這一次,你的分扣光了。」

齊白宴的腳步頓了一下,像是不明白我在說什麼,半晌,他道:

「發什麼瘋。」

我忍了一下,又忍了一下,不行忍不了了!

這要是放在話本裡的修仙文,我今個不打他,我的道心都會有損。

袖子一揚,那堆碎玉塊狠狠地砸向他。

「齊白宴,你就是個混蛋!」

齊白晏終於不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他漆黑的瞳仁盯著我: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如果沈家小姐再倚仗我們的婚約如此蠻橫無理,那這婚約,也可不作數!」

我聽見自己的回答,輕而緩:「好啊,那便,不作數吧。」

我想,是時候離開了。

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我繼續等待的了。

但走之前,我要去金華寺為齊伯母求一道平安符。

沒想到我還沒去,就先被齊伯母請到了齊府。

烈日下,齊白宴跪姿挺直,像一棵絕不彎腰的青鬆。

「你給我向昭昭道歉!」

齊白宴額上的血像是要流進眼睛裡,他也不擦,隻是不發一言得跪。

我攔下暴怒的齊伯母,搖了搖頭。

「算了吧,伯母。我們有緣無份,何必強求。」

我玩笑道:

「再說,我娘也說過,分數扣光,這婚約便不作數啦。」

齊伯母欲言又止,她似乎想說什麼,但齊白晏突然的磕頭聲太響亮了。

像放炮一樣。

最終,她長歎一聲。

像是古寺裡的鐘,悲涼又無奈。

「你將來不會怨我就好。」

我眨眨眼,我怎麼會怨齊伯母呢?

這麼多年,她真的拿我當親女兒疼。

所以哪怕金華寺的平安符要三步一跪五步一叩地去求。

我也要去。

我懷疑金華寺的平安符不靈。

不然怎麼剛拿到手,就遇到了北方蠻族伏擊呢?

我趴在草叢裡,看著齊白宴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得掉落山穀。

我咬咬牙,找了個人給齊府報信後,還是決定摸著路去尋齊白宴。

憑我們一起長大的情誼,再心有芥蒂,彼此也不應該成為仇人。

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

更何況,他還是為了救我。

……

他還不如死了。

不知該說齊白宴命大還是福薄。

好訊息,他沒死,流水保了他的五臟肺腑。

壞訊息,他中藥了。

我不明白,蠻族人刺殺帶著這種藥幹什麼,殺人的時候撒一下助興嗎?

我麵無表情地拍掉齊白宴扒拉我的手,一直拽我衣角就算了,現在還想上手解?

該說不是,我喜歡齊白宴,臉的因素要占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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