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草木》 第3章

像個跳梁小醜。

我決定跟齊白宴談談。

但變化總比計劃快。

話本裡非常俗套的情節。

阮明月故意打碎了我的白玉簪子。

按照話本慣例,這應該是我娘留給我最後的東西,我接下來應該痛徹心扉,失去鬥誌,心如死灰。

可我偏不要露怯。

我娘留下的最寶貴的東西就是我。

我不能像個豆腐一碰就碎,我要做茅房裡的石頭,膈應死她。

「賠錢吧。」

我豎起一根手指,「我這簪子價值連城,看阮小姐不小心的份兒上,賠一千兩銀子即可,怎樣,阮小姐,你今天可是賺大發啦。」

「你說什麼?」

阮明月氣得瞪大雙眼,然後當街就拿出鞭子要抽我。

好在圍觀群眾眾多,她施展不開。

我剛躲過她的鞭子,卻沒防住她丫鬟背後的狠狠一推:

「你這簪子看著就是便宜貨?你居然敢獅子大開口讓我家公…小姐賠你一千兩銀子?」

艸,疼死我了,覺得高那你倒是殺價啊?抽我推我做什麼?

不是你們不是文明人啊?

我瞬間掉下豆大的眼淚,仗著人多開始撒潑:

「這可是和田玉,怎麼,阮小姐賠不起就要殺人滅口啊?莫不是摔了我的簪子,還要打我的臉要我的命?」

人天生就會同情弱勢一方。

果不其然,隨著人群的指指點點,阮明月明豔的臉漸漸掛不住了。

「鬨什麼?」

齊白宴大步流星地走到軟阮月麵前。

他一襲黑衣語氣溫柔,低聲輕問:

「怎麼啦明月?怎麼氣成這個樣子?」

阮明月昂起頭,像個啞了不打鳴的小公雞。

但她的丫鬟立刻嘰喳起來了。

我不像她,我有自己的小嘴巴,我可以自己陳述情況。

沒想到我剛出聲,齊白宴就冷冰冰地瞥了我一眼。

隻一眼,我就知道,多說無益。

因為他壓根兒就沒想聽我說話。

我拍拍裙子上的灰,按著手心裡的破皮苦中作樂地想,這天氣洗起裙子來,水應該不會像前些日子那般冰涼紮骨。

齊白晏也終於斷好了案,他看著我的臟裙子,淩亂的頭髮,還有地上碎成一塊一塊的白玉。

然後,說了他今天跟我說過的第一句話。

「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沈昭昭,你身為世家小姐,心地狹隘故意出言挑釁也就罷了,為了一點薄利貪婪無度,沒有一點臉皮和自尊嗎?你看看你,像個什麼樣子。」

他扔給我一塊玉佩。

「拿著這個,算是你過些日子的生辰禮,值上一百兩黃金了。再去齊家鋪子支上一千兩白銀,這件事到此為止。」

我將碎成一塊一塊的玉簪子攏進袖子裡,看向他的眼睛,不退不避:

「你為什麼不提她先動手摔的我的簪子?反而開口閉口全是指責我?」

「明月是無心之失。怎麼,莫不是一百兩黃金還不夠抵沈小姐那價值傾城的白玉簪?」

齊白宴表情譏諷:

「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個道理,沈家沒有教你嗎?」

「那她一言不合就抽鞭子,丫鬟推搡,也是可以輕飄飄翻過的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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