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他說：「別費勁了。」

「時晏，不，該叫你皇上了。我現在就是個病入膏肓藥石無醫的暗衛。」

「你為了我鬨成這樣，何必呢。」

「你說過的的，都是命。」

他聽到這句話，瞳孔驟縮，蒼白的唇瓣慢慢抿起，想要解釋什麼，卻無論如何開不了口。

半響訥訥道：「你說過會一直陪著我的。」

我突然想起來，我好像確實說過這句話。

時晏的母妃是先皇最寵愛的貴妃娘娘，連帶著他也向來受寵。

可是貴妃娘娘中毒身亡，查了一圈殺了一批，也沒能找到幕後真凶。

我被他領回府之後，他依舊為了這事日日寡歡。

終於在那年生日，查到了幕後真凶正是當時的皇後。

先皇不作為，他發誓一定要登上帝位，讓凶手得到應有的懲罰。

我看著他一個在臥房裡哭，一個人笑。

莫名地覺得他也挺可憐的，不像我，還有師父疼愛我。

冒冒失失走到他身邊，笨拙的安慰他。

告訴他我會一直陪著他。

我師父知道這事之後狠狠罵了我一頓。

說做主子的，最討厭暗衛看見自己脆弱的一麵。

他卻好像不太在意，反而對我多了一點縱容。

容我偶爾偷懶，讓我叫他的名字。

甚至讓我選了個日子做生辰。

笑著給我備了生辰禮。

「我都忘了。」我冷漠地開口。

卻是因為我真的忘了。

畢竟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我尚且年幼無知，慶幸自己有一個好主子。

覺得時晏待我還不錯。

時晏悲痛萬分，淚如雨下，直說不會的。

太醫說或許能夠用金針控毒，但需要我自己有求生意誌。

於是時晏想方設法哄我。

他給我買了芙蓉齋的雲片糕。

入口綿軟，我突然歪頭問他：「那天的雲片糕是你專門給我買的，還是隨手從哪裡拿的？」

他愣了一下，顯然已經忘了。

我確是知道，那晚他不過是拿個東西隨口哄我，根本不是芙蓉齋的。

隻是問出這個問題，還是讓我顯得有點蠢。

他似乎已經回憶起來，笑容僵在臉上。

慌忙的想用其他話題帶過。

「過去的我們都讓他過去好不好？」

「未來還有很多機會，我可以日日給你買雲片糕。」

「隻要你活下去，我可以把世間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你麵前。」

「我可以把你的身份變一下，讓你入宮。以後你就陪著我。我們可以生一個孩子……」

絮絮叨叨，沒完沒了。

我笑了笑，明明早就不稀罕這些了。

他偏還要拿這些哄騙我。

太醫悄悄和他說過，我的身體不可能有孩子。

金針控毒也多活不了多久。

淡淡道：「時晏，你以後隻會和柳依斕生兒育女，舉案齊眉。」

「與我有什麼關係？」

「你明知道柳依斕想讓我死，讓我入宮，好讓我死的更慘點嗎？」

「就算你不想讓我死，柳太傅就這一個女兒，他能容我？」

我看他神色晦暗不明。

隨他折騰吧，我就不參與了。

我轉身背過他去。

「我可以不和柳依斕成親！我可以想辦法。」

「雲嵐……」

他愛和誰成親和誰成親，別來擾我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