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鬱悶地跟他上了天，上清境有許多台階。我一邊上台階一邊罵罵咧咧。

“都怪我那未來師父，肯定是個糟老頭子，大清早擾人清閒，自己睡不著還不讓旁人睡，我纔不想看到他。”

卻沒有注意到，我正前方站了一個人。

“原來在初兒眼中，我是這樣人啊！”

我嚇了一跳，抬頭，一張謫仙般的容顏就這樣進了我的眼眶。

臨淵笑吟吟看著我。

我心漏跳了好多下。

那年我一千三百歲，初見臨淵，一眼萬年。

我原本是不想拜師父的，因為臨淵，我甚至開始期待他做我師父時，會是什麼樣的風景。

這樣，我便能日日夜夜看到臨淵了。

臨淵貴為帝君，卻對我一點架子都沒有。

他和我祖父是一個輩分的人，卻修得比我父君還要年輕俊美幾分。

臨淵曾是天界的主宰，後來為圖清淨，把天帝之位交給龍族，自己退居上清境。

即便如此，依舊受萬神敬仰的帝君大人。

但在私底下，他從不擺帝君的架子。反而總是會耐心教我法術，教我煮茶。

父君噩耗宛如天塌一般，我彷彿置身於黑洞中，無法自拔。

臨淵擦幹我的眼淚，並告訴我說：“別怕，還有我在。”

夢中的臨淵是那樣親切，溫和。餘暉打在他身上，我忍不住朝他伸手。下一秒，他的臉色就變了。

夢中的場景瞬間變成我成年禮那天。

胥霜故意將我的木簪拿出來，那上麵刻著臨淵的名字。

仙界靠桃木簪定情，下聘禮時，女方會送出簪子給男方。成親當日，男方會戴著桃木簪來迎娶。

一時間，所有人都對我指指點點。他們的言語化成枷鎖將我牢牢鎖住。

我努力掙紮，想要逃跑，可還是被人抓住了。

影妖麵露獠牙看著我，鎖妖塔其他小妖圍著我壞笑。

他們撕碎我的衣服，吸我的精血，罵我不要臉。我好幾次自殺都被髮現，換來更加殘忍的對待。

我絕望的想，我這一生，大概是完了。

我從噩夢中驚醒。

守在我床前的不是雪兒，而是臨淵。

他看我滿臉驚恐，神色也跟著緊張起來。還伸手，小心翼翼把我摟在懷中。

“初兒，不怕。”

“初兒，有我。”

我怔怔地看著他，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

我想掙脫開這個懷抱，他卻緊緊抱著我不放。

“初兒，我知道這五百年來你受了不少委屈。”

話落，他目光觸及我的脖子，青青紫紫的咬痕看的人觸目驚心。

“我方纔問過影妖了，他說鎖妖塔條件艱苦。也是我不好，我不該送你去那的。”

我垂下眼眸，愣了許久，還是掙脫開他。

“是罪妖有錯，臨淵不必放在心上。”

“我說過了，你不必再自稱罪妖了。”

我低頭不語。

這五百年來，隻因我忘記自稱為罪妖，不知受到多少折磨。

這一切又是誰造成的？

影妖日日給我念梵仙吟，他說，這是帝君吩咐的。

我受過的一切，他明明都知道。

此刻，又來裝什麼不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