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逃到半路才發現母親的骨灰沒拿又折返回去。

結果被困在大火中出不來。

是池野不顧大家阻攔衝進來硬把我揹出去。

還出錢替我買下這塊墓地。

工作後我攢的第一筆錢就還了他，但一直記得這份恩情。

也是因為這個，我前世一次又一次拒絕出國學習的機會。

隻因他不想異地，更別提異國。

山上信號不好。

下來後才發現手機上一堆訊息和未接來電。

我先回了個同事的電話，怕科裡有急事找。

電話一通，小張語氣激動道：“林醫生，你去哪了？趕緊回來，出大事了。”

“出什麼事了？”我皺緊眉頭，“有急診？”。

“哎呀，不是。”我聽到她在那邊氣得直拍大腿。

“是職稱評定出來了，你沒評上。”

這次評定副主任醫師，我是最有希望的一個。

論能力，論工作年限，我都夠資格。

去年還成功發表了一篇SCI。

我怎麼會落選呢？

“是謝晴柔，她把你的名額頂了。”

我呆呆掛斷電話，還沒消化好情緒，又來一個。

“林聽，你去哪了？怎麼家裡衣服都不見了？”

質問的語氣透過聽筒傳來。

“池野，職稱評審我為什麼會落選？”

這事我想不到別人。

那邊沉默一瞬，靜得我隻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聽聽，小謝她一個人來大城市打拚不容易，”

“家裡還有個弟弟，條件也不好，你就當是可憐她，讓她一次。”

我的心冰涼一片，“所以呢？是比誰更可憐嗎？”

“這麼算的話我父母雙雙去世，還無家可歸，難道不比她可憐嗎？”

他的聲音透著些許不耐，懷疑我在無理取鬨。

“你不是還有我嗎？這還不夠嗎？”

“再說了，隻是一個職稱而已，差的待遇我給你補上還不行嗎？”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斤斤計較了？”

是嗎？是我太小氣了嗎？

可是，如果不是我的斤斤計較，我留不住母親那麼久。

如果不是我的斤斤計較，我也沒機會站在他麵前。

“池野，你知道我在哪嗎？”

那邊頓了一下，遲疑著問：“在哪？”

“我在老家，回來看媽媽。”

“你還記得當初在她墓前說過什麼嗎？”

他說：阿姨你放心，我會照顧聽聽一輩子，絕不讓她受一絲委屈。

山間的風呼呼吹過，颳得我臉生疼。

聽筒裡是無儘的沉默。

回到酒店，我洗了個熱水澡，可身上還是暖不起來。

手機在床頭充電，這麼一會兒功夫，居然又多了幾條訊息。

“林醫生，不好意思啦，頂了你的名額。”

“唉，我也沒想到，隻是隨口一提，小野哥哥就放在心上了。”

“不過你放心，我們昨晚什麼都沒發生，他隻是怕我出事，好心留下來照顧我一晚而已。”

主任也發來訊息安慰。

無外乎是讓我放寬心，她也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可池野背後是池教授，有這個名頭在，結果很難改變。

上一世我曾懷疑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