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的是，流火是一個好夫君。

在郡主府，他將一切都料理得很妥帖。

沈家上下，沒有一個人不喜歡他。

但因子嗣一事，她的父母對流火多少有些意見。

沈芸珂想得入神，沒有察覺眼前多了一個人。

還是沈父率先開口：“昨夜，流火回來了？”

沈芸珂一怔。

沈父定定地看著她，負手而立。

“你可知，他是神仙下凡，被你厭棄之事，傳遍了京城？”

這突如其來的訊息打了沈芸珂一個措不及防，她聲音沙啞。

“是他拋棄的我。”

空中閃過驚雷。

飄落的大雪吹拂沈芸珂滿身，將她眼中的光一同吹滅。

“傳遍就傳遍吧，左右說的是事實。”

沈父皺眉，對著她就是一通指責。

“你何時變得如此喪氣？雖說這事是你做的不對，但那流火就沒有錯嗎？”

沈芸珂不解：“這是何意？”

沈父眼裡閃過一絲輕諷。

“若他原本就知道自己是神仙，那他在我們沈府這麼多年，卻從不對我們坦誠，可見他心裡也沒有把我們當自己人。”

“若他是後來才知道自己是神仙，那他便是嫌棄我們一家凡人的身份，才那麼果斷離開的。”

說完，沈父大步流星地往院門口走去。

“你是我們沈家獨女，未來要繼承國公府的人，你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沈芸珂心頭微顫，隻覺身體中的溫度一點點流逝在這冬日。

她癱坐迴廊椅上，雙眼漸漸失去焦距，耳畔回放著父親的話以及流火曾經說過的話。

腦海中也不受控製的浮現這三年他們之間的點滴。

她從未把他當成一個夫君，也很少在乎他的感受。

這一切本該是她的錯，如今的局麵也該是她應得的懲罰。

可不知怎的，沈芸珂想起父親的話，竟對流火產生了一絲怨念。

她當即喚來小廝，吩咐道。

“你去找些說書先生，按照我說的，讓他在京城中茶館……”

小廝眼神閃爍，帶著若有若無的懼怕。

“郡主，這不好吧？”

沈芸珂沒答，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握緊。

小廝見她臉色不好，也沒有敢再說什麼，轉身離去。

寒風凜冽。

沈芸珂一人在原地，感受著周遭死一般的沉寂。

……

天庭。

在七個姐姐的引路下，流火來到洗塵台，正要洗去自己在凡間的記憶。

天樞笑著揉了揉他的頭髮。

“很快的。”

流火看到了他眉眼間的擔憂，心下觸動。

“姐姐放心，我捨得沈芸珂的。”

“做個長生不老的神仙，還是老得動不了的凡人，我知道該如何選的。”

聞言的天樞一怔，莞爾一笑。

“好，不過你以後在天庭找夫人，也得擦亮眼睛，到時候也先得讓我們姐妹給你掌眼。”

許是要了卻塵緣因果，流火心中無比鬆快。

他笑著點頭。

在心中告別：沈芸珂，我很快就要忘記你了。

願你娶新人，忘舊人。

往後他在天界逍遙快活。

她沈芸珂在凡間每日上朝，殫精竭慮養郡主府和洛子臻。

想到這，流火淡淡一笑，伸手就要去觸碰洗塵台中央那顆散髮乳白色光芒的珠子。

與此同時，身後傳來一陣聲音。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