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也跟著看了過去，照片打了碼看不到臉，不過能看得清當天的衣著。

“白色的短袖，那肯定不是衛遠山了，我記得他那天穿的是黑色的襯衫。”

“我就說不可能是他，衛遠山什麼時候這麼大義了，竟然為了逃避聯合大姐一起騙我，還說什麼為了救我死了，真可笑！”

照片上的人確實是我，隻是臉上被打了碼，熟悉的人一看到身體就能看得出來，可是秦念慈偏偏就看不出來，自從陳懷遠回來，她就再也沒有好好正眼看過我了，哪裡還管我穿了什麼衣服，不過我也已經不在乎了。

“懷遠，過幾天有救人英雄的追悼會，是公開的，我們也去參加吧。”

“至少讓我們送恩人一程。”陳懷遠點頭同意。

之後秦念慈還在新聞下麵評論，說自己就是被英雄救下的人，剛從醫院醒過來，等追悼會的時候會去現場慰問英雄的家人。

網友們還都在評論秦念慈感恩，知恩圖報，救人英雄在下麵一定會欣慰的。

看了網友的話我氣憤不已，我不但不會感到欣慰，甚至還後悔救了這兩個人渣。

真想知道等秦念慈參加我葬禮的時候發現她千恩萬謝的救人英雄就是我，那時場麵該會多麼有趣。

等秦念慈被揭露了自私和虛偽，網友對她的評價會反彈成什麼樣子，想到這裡我越發的期待起來。

很快追悼會就到了，秦念慈和陳懷遠穿了一身黑色，麵色嚴肅的來到了殯儀館。

殯儀館前麵來了很多人，還有官方的記者。

秦念慈走到記者麵前，表明身份，接受了官方記者的采訪。

“大家好，我是觀潮救人事件的當事人，我和我朋友不小心被潮水捲走，是英雄救了我們。”

“可惜……”秦念慈欲言又止，給人留下想象的空白，表達自己無限的惋惜。

同時又提起了我，“我的丈夫也和英雄一樣是救生員，但是他卻不如英雄一樣有擔當，在當時情況那麼緊急的情況下竟然逃跑了，至今未歸。”

記者和網友一起狠狠地對我進行了譴責，我越來越期待他們發現真相的那一刻。

之後官方記者帶著秦念慈走進了殯儀館的告別廳，邊走邊介紹我的生平，從業期間救了多少人，得過多少獎。

秦念慈不時的驚呼，發出惋惜的聲音。

越走越近，對我的介紹也越來越深入，發生的事與現在時間越來越接近，秦念慈覺得越來越熟悉。

直到在告別廳的門口看到我得到過的榮譽勳章，我看到秦念慈的臉色變得沉重起來。

因為這些勳章平時都被我擺在客廳裡，在相愛的時候我為她講過每一塊勳章背後的故事。

記者的語氣充滿了惋惜，“聽說這位救人英雄從小與姐姐相依為命，老婆還是位救死扶傷的醫生。不知道家人現在會是多麼傷心，唉。”

5

秦念慈一臉震驚的聽著記者的話，從她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我可以看出，她已經能確定就是我了。

可是她仍然不敢相信，不停的在欺騙自己，“不可能，怎麼可能，衛遠山可是見死不救的膽小鬼，救人的時候跑掉了，怎麼會為了救我而死。”

“這一定是假的，是衛遠山的圈套，他就是想利用我的愧疚讓我回到他身邊。”

秦念慈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僵硬的跟著記者走進了告別廳。

我跟在秦念慈的後麵，剛進告別廳，看到的就是我那張放大的黑白照片。

秦念慈也看到了，她愣在原地，接著又看到了滿臉疲憊，憔悴不堪的姐姐。

她終於意識到，那個救了她的人是我，我這個見死不救的膽小鬼就是她歌頌的救人英雄！

秦念慈一下子癱軟在地上，明明已經確定了，嘴上卻還是說著不相信。

“不是的，這肯定不是真的，衛遠山怎麼會死呢，一定是大家聯合起來騙我的。”

“衛遠山肯定是怕我和他離婚，纔想出這樣的辦法來騙我，這一切都是假的。”

“視頻裡的英雄遺體我都看過了，和衛遠山一點都不一樣，我根本不可能相信你們的謊話！”

秦念慈就這樣不停的說著，好像在安慰自己，好像這樣我就沒有死去，好像我仍然活著。

沒多久她就彷彿相信了自己的話，她用力讓自己站起來，踉蹌的向我的棺材走近。

她一步一步走的緩慢，呼吸越來越急促，開始變得不受控製，直到她站定到棺材麵前。

她彎下腰看向棺材，在看清我的一瞬間，她的呼吸暫停，好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崩潰的大喊出聲。

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她身上，她顫抖的走到我姐姐身邊，雙手抓住姐姐的肩膀，大力搖晃。

“你們在騙我是不是，你快點讓衛遠山醒過來。”

我姐姐此時滿臉傷心，為了不打擾我的葬禮一直在忍耐著，儘可能維持著我最後的體麵。

秦念慈看我姐姐不理他，更加大聲的質問起來。

“衛青黛！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衛遠山死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衛遠山是我的丈夫！我有權力知道他的一切！哪怕他死了！”

6

聽了秦念慈的話，我姐姐再也忍不住，直接上手對著大喊的秦念慈狠狠抽了幾巴掌。

“秦念慈，你還是個人嗎？我沒有告訴你嗎？”

“我說了你不是不信嗎？是你非要說我騙你掛斷了電話。”

“遠山這麼多天沒有訊息，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嗎？”

“你現在不是看到遠山的屍體了嗎？你現在相信了吧！”

“現在網上鋪天蓋地的訊息你沒看見嗎？誰把你救上來的你不知道嗎？”

“你自己這幾天都在做什麼你自己不清楚嗎？”

“秦念慈，你真是良心都讓狗吃了，遠山為了你連命都丟了，你卻還在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我姐姐一連串的反問讓秦念慈啞口無言，她頓時呆愣在原地。

良久，她伸出手捂住臉，失聲痛哭。

接著她聲嘶力竭的跪在地上，雙手撐在地板上，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去。

“對不起，遠山，我不知道，我沒想到你會因為救我而死去。”

“我還一直冤枉你，說你是膽小鬼，對不起。”

“我早該想到的，你那麼愛我，一定會下去救我，都怪我。”

“如果我沒有想要去觀潮就好了……”

看著秦念慈這幅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多麼愛我呢，對我多麼深情。

簡直太可笑了，在發現我死掉之前，在她的口中我還是那個見死不救的膽小鬼，怎麼我一死了就開始想起我的愛了。

秦念慈一個人跪在地上，自言自語的懺悔了很久，這纔好像想到什麼一般清醒了過來。

她起身跑到我的棺材旁，細細的看著我的摸樣。

接著伸出手，像對待瓷娃娃一般小心翼翼，她慢慢的摸著我頭髮，額角。

順著又摸到了我臉頰，她一點一點勾畫我的模樣，細細的記在心底。

她突然又笑了起來，“遠山，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看看你了，都是我不好。”

“你看起來，好像比以前胖了很多，也白了很多。”

“我們已經好多天沒有見麵了，我好想你啊。”

她握著我的手，放到嘴角邊親吻了一下。

“遠山，你的手好涼啊，這幾天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嗎？”

“是不是又不顧自己的危險去救別人了……”

說到這裡，秦念慈頓住了，好像想到了什麼。

眼淚再次從的眼中湧出，“我怎麼這麼笨，你那麼善良，從來都沒有臨陣脫逃過，連我都是你救的，我為什麼會懷疑你呢。”

看到秦念慈這樣，我冷笑出聲，我死了纔想起我善良了，想起來很久沒有好好看我，開始想念我了，可是有什麼用呢，一切都晚了。

秦念慈的情緒變得越發激動起來，她撲在我的屍體上痛哭出聲。

“遠山，你在江底的時候冷不冷啊，你……那時候疼不疼啊。”

“你快點醒來吧，我發誓以後都會在你的身邊。”

“沒有你的話我該怎麼辦啊，我一個人太害怕了，你說過會永遠保護我的”

“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啊……”

可是，是你先不要我的，秦念慈，現在做這幅深情的樣子給誰看。

不止是我看不下去，我姐姐也看不下去，她走過去一把將秦念慈扯開。

“秦念慈，人都死了，你還在裝什麼裝，趕緊離開這裡，別臟了我們遠山的葬禮。”

秦念慈彷彿聽不見，仍然對著我的屍體自言自語。

7

現場此時也是一片竊竊私語，這時陳懷遠聽到告別廳裡麵的聲音，也走了進來。

“你在幹嘛！快放開念慈！”

陳懷遠一進來就看到我姐姐扯著秦念慈的手腕往外麵拽，一時間以為秦念慈正在被欺負。

陳懷遠急忙上前推開了姐姐，“衛姐，你不要為難念慈，這件事和她沒有關係。”

“念慈是為了我才跳下去的，最後衛哥也是因為救了我們纔去世的，有什麼事都衝著我來，不要欺負念慈。”

聽到這裡，我姐姐不怒反笑，狠狠地扇了陳懷遠幾巴掌，“嗬，什麼事都衝著你來，你可真是個好人啊陳懷遠。”

“當男小三當的心安理得，自從你出現我們遠山就沒有過過一天清淨的日子。”

“如果不是因為你，遠山也不會死，你還有臉來參加遠山的葬禮！你們兩個給我一起滾！”

聽了我姐姐的話，陳懷遠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我從他的臉上竟然看到了心虛。

他這樣的人肯定不會因為從我這裡搶走秦念慈而感到羞愧，所以還是有什麼我沒發現的事，難道說他當時踩著我的身體是故意的？

陳懷遠突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向我姐姐懺悔。

“衛姐！對不起，我和念慈不是故意的，我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我不是男小三，我和念慈是相愛的，不被愛的那個纔是。”

“我這次回來也是想要再看一眼念慈，想要看看她過的好不好，可是我發現她過的不好，念慈還是愛我的，我也是愛她的。”

“我們今天過來也是想要送救我們的英雄一程，不是來搗亂的，如果這裡不歡迎我們，我們馬上就走。”

陳懷遠的一番話真是讓我歎爲觀止，簡直是顛倒是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人還真以為是我橫刀奪愛，搶走了秦念慈。

不被愛的纔是小三，陳懷遠還真敢說，看著周圍一群錄視頻的主播和呆在原地的官方記者，可以想象這件事會被傳成什麼樣子。

陳懷遠說完站起來，拉著秦念慈裝作一副受了情傷的樣子往外走。

秦念慈此時也徹底清醒過來，看著陳懷遠，剛纔累積的怒火，一下子有了發泄的對象。

秦念慈一把甩開陳懷遠拉她的手，將毫無防備的陳懷遠推倒在地上。

接著對著他一頓拳打腳踢。

“陳懷遠，都怪你，如果沒有你，遠山也不會死。”

“要不是你一直在對我說遠山的不好，我也不會被你騙，以為遠山真的是那樣的人。”

“還有你那次假裝溺水，還和我說遠山不去救你，我看就是你故意的。”

聽了秦念慈的話，我苦笑不已，原來她什麼都知道，隻是在找藉口離開我罷了。

也許陳懷遠也隻是剛好在她厭煩我的時候出現，沒準以後還會有什麼李懷遠，王懷遠。

那現在在這裡懺悔，說捨不得我的話，也隻是為了減少自己的愧疚嗎？還是為了在鏡頭麵前裝裝樣子。

雖然嘴上說著已經不會再為秦念慈而感到傷心難過了，但是畢竟是我曾經愛過的人，心中仍然是酸澀不已。

8

陳懷遠在被秦念慈的話徹底揭露了真麵目，此時也再也裝不下去了。

“秦念慈，你就是個傻子，衛遠山對你那麼好你竟然不珍惜，我說什麼你都信。”

“哈哈哈，當初就是我拋下你跑了，誰知道你運氣好，衛遠山寧願不要命也要救你。”

“這次不也是……”

說到這裡陳懷遠止住話頭，原來他將我踩進水裡真的是故意的。

陳懷遠的話讓秦念慈惱羞成怒，最後兩個人直接在我葬禮的現場扭打起來。

這時吃瓜的眾人在終於發應過來，叫來保安將陳懷遠和秦念慈兩個人直接扔了出去。

陳懷遠當場離去，秦念慈想要再次進去也被阻攔在外麵，她依靠在殯儀館的門口無聲哭泣，我也能在離開她的範圍內親自參加了自己的葬禮。

剛纔發生的一切到底是產生了影響，除了我的姐姐就沒有幾個為我難過的人。

更多的都是主播網紅來蹭流量，或許也有幾個真心為我難過的路人吧。

追悼會結束之後，秦念慈和陳懷遠被網暴了，曾經秦念慈在網上發的感恩救人英雄的話也被網友拿出來和葬禮時的話進行了鬼畜混剪。

秦念慈在家裡看著視頻，麵無表情，時不時的還要自言自語，聽不清楚正在說些什麼。

我看著這樣的秦念慈，覺得她現在的狀況有些不對勁，也不知道是我的死亡刺激到了她還是因為被網暴這件事。

秦念慈拿著手機一遍一遍的放著與這件事相關的視頻，好像自虐一般。

這時，突然一個視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我也趕緊過去看了起來。

這是一個觀潮救人事件的完整視頻，釋出視頻的人生聲稱為了尊重英雄，自己原本是不打算放出來的。

但是在看到了葬禮現場秦念慈和陳懷遠的糾纏之後，覺得這件事可能並不單純，自己不敢斷言，希望廣大網友一起來鑒定。

視頻中，在潮水撲過來時，陳懷遠很興奮的迎著潮水走過去，大家一直都在叫他回來，可是他就好像聽不見，最後被潮水捲走。

秦念慈和我說了些什麼，我拒絕了她，並向他指了指遠處的救援隊，可秦念慈沒聽勸，自己也跟著跳了下去，不但沒有救到，自己也溺水了。

而我冷靜的找到繩索和遊泳圈丟了下去，喊著讓圍觀的眾人打電話叫救護車。

之後跳入水中，非常及時專業的展開了救援，再救了秦念慈之後，明顯力氣不夠了，但還是返回救了陳懷遠，陳懷遠緊緊的趴在我的身上。

快要到達岸邊的時候，陳懷遠一直按著我的頭，不讓我浮出水麵。

最後更是踩在我的肩膀上借力上了岸，而我沉下去之後再也沒有上來了。

我也是第一次作為旁觀者看到整個事情的經過，我以為陳懷遠隻是借力踩了我一腳，沒想到他之前還故意將我按在水裡那麼多次。

9

底下的評論也是眾說紛紜。

【天啊，這絕對是謀殺，陳渣男好幾次把衛英雄的頭都按下去了，最後直接當成了墊腳石。】

【不是，這是設計好的吧，不然誰家正常人在漲潮的時候特意上前啊。】

【就是，認準了衛英雄是救生員，有恃無恐是吧。】

【最噁心的還是，用了兩個人來消耗體力，不然我不相信專業的救生員會上不來。】

【已經報警了，希望能還衛英雄一個真相！】

……

看了網友們的話我很是感動，但是我知道陳懷遠被抓的希望不大。

隻要陳懷遠咬死了當時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那最後就可能無事發生。

再一次為自己的衝動後悔，為自己的死亡感覺不值得。

秦念慈和陳懷遠都被警察叫過去問話，不過兩個人被分在不同的房間沒有碰麵。

秦念慈這邊反覆問了幾句，沒有得到有效的內容，看起來精神也不太好，就讓她先回去了，而陳懷遠那邊不知道什麼情況，一直沒有出來。

我可以相信秦念慈就算是不愛我了也不會有殺我的想法，但是陳懷遠就不一定了。

他當年為了自己逃命拋棄了秦念慈，就難免不會為了搶回秦念慈謀害我的性命。

秦念慈回到家後接到了院長的電話，這讓她再一次崩潰了。

秦念慈是市醫院有名的腫瘤科副主任，大大小小的手術做了無數場，很有希望在今年升職成為科室一把手。

但是因為這件事，秦念慈手中的患者都表示不能接受，紛紛提出換醫生，不敢被這樣謀殺親夫的人手術，秦念慈也被要求停職在家。

可能最近發生的事太多，秦念慈一時間接受不了，我看著她開始變得越來越不正常。

在她的幻想中，可能我還活著，在家裡陪著她。

在她不太清醒的時候會和空氣對話，像我們還相愛時那樣說笑打鬨。

等她清醒的時候，就會坐著發呆，或者躺在沙發上無聲的哭泣。

而等到夜晚的時候，秦念慈會在浴缸中放滿冷水，將自己整個人沉在水下，等到實在難以忍受的時候再上來。

一次又一次，幾乎整個晚上都在這樣。

我實在看不懂秦念慈的行為，這是因為愧疚在向我贖罪嗎？

陳懷遠被放出來了，他堅決否認有謀殺我的想法，稱自己並不是故意的，當時自己也很慌亂，一切都是因為求生本能。

網友們並不能接受這個說法，但是又沒有其他的證據，隻能在網上大罵陳懷遠和秦念慈泄憤。

秦念慈看著陳懷遠被放出來的訊息，沉思許久，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也不知道她做了什麼，陳懷遠第二天就滿臉笑意的上了門。

10

“念慈，這麼多天沒有見到你，真的好想你。”

“那天我實在是太沖動了，念慈你知道的我不是那樣的人。”

“我會永遠愛你的，現在全世界都在罵我們，我們隻有彼此了。”

陳懷遠說著就把秦念慈擁在了懷裡，溫柔的撫摸著她的後背。

而秦念慈，也不像前幾日那樣的麵無表情，反而笑臉盈盈。

兩個人又像之前一樣說了好多情話，看起來就像甜蜜的小情侶，一點都看不出來兩個人曾經吵架到互相撕打。

也許是成年人虛偽的愛情或者是走投無路後的相互依靠。

不過很快我就發現並不是這樣的，這一切都是秦念慈的有意為之。

秦念慈在給陳懷遠喝的酒中加入了大量的安眠藥，我還聽到她說，“遠山，我很快就能為你報仇了。”

剛開始我還沒有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但是很快我就知道了。

秦念慈迷暈了陳懷遠之後，換上了新買的紅色連衣裙和高跟鞋，戴上漂亮的首飾，化著精緻的妝容，看起來好像是要赴最愛之人的約會。

秦念慈準備好一切之後，帶著昏迷的陳懷遠來到我們觀潮的那條江，也是我的沉屍地。

她將車停在江邊之後，從車上下來，靜靜的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眼睛慢慢變紅。

秦念慈注視江水的視線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她說，“遠山，我馬上就要來陪你了。”

我這才意識到，秦念慈這是打算殺了陳懷遠之後再自殺。

要是在之前看到秦念慈對我這樣的深情又癡心，我一定會覺得死而無憾。

但是現在我心中毫無波動，甚至覺得有點可笑。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現在哪怕她要為我付出生命，我也無動於衷了。

“念慈！你怎麼把我綁起來了！”

秦念慈聽到陳懷遠叫她，終於回過神來，笑容滿麵的回到了車裡。

陳懷遠看到秦念慈回來鬆了一口氣，“念慈，你怎麼帶我到這裡來了，還有你綁著我幹什麼？快幫我鬆開。”

“你放心，現在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我絕對不會跑的。”

秦念慈看著陳懷遠，上下打量著，“陳懷遠，你說你看起來處處都不如衛遠山，我怎麼就鬼迷了心竅。”

“竟然為了你忽視衛遠山，最後甚至害死了他。”

陳懷遠聽到秦念慈的話，慢慢變了臉色，“秦念慈，你怎麼好意思說我，你本身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不然怎麼可能我隨便勾一勾手指……”

“閉嘴！”陳懷遠的話還沒說完，秦念慈惱怒的打了他一個巴掌。

秦念慈惡狠狠的看著陳懷遠，“陳懷遠，今天你我都要給遠山陪葬！”

“你就等著下去對他懺悔吧！”

說著秦念慈將油門踩到底，開著車帶著陳懷遠徑直的衝向了江裡。

陳懷遠驚恐的掙紮怒罵，但是秦念慈絲毫不理會他，臉上始終帶著溫柔的笑容。

我想起秦念慈在家中浴缸的行為，突然明白了，她原來是想要溺死自己，但是一直都沒有成功。

在陳懷遠被放出來後，秦念慈看到他安然無恙，纔有了與他同歸於儘的想法。

車子逐漸沉入水中，空氣一點點的被擠壓幹淨。

陳懷遠掙紮過大最先失去了聲息，秦念慈一直都沒有掙紮，非常的從容。

在她瀕死之際好像看到了我，她的眼神彷彿在說，“我來陪你了。”

然而在她徹底失去呼吸後，我並沒有看到她，也許是我的怨念太深才能以靈魂的形式存在吧。

在秦念慈死後，我也終於能脫離她的身邊。

我又以靈魂的形式存在了很長一段時間，看著我的姐姐從失去我的痛苦中脫離出來。

看著她接受了這期間一直陪伴她的人，那人對她很好，我很開心能有人繼續愛她。

在姐姐的婚禮後，我突然覺得整個人一陣輕鬆，我知道是離開的時候了。

了卻一切塵念後，我消散於人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