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汐醒來後，不吃不喝，整日整日地站在窗戶前，目光呆滯的望向外麵。

那日的一幕幕不斷在她的腦海中浮現。

母後的詛罵，男人扭曲的臉，隻要一想到，她就想吐。

早上裴祁被人喊走，一整日都沒回來。

晚上宮女想給她喂粥，卻被她推開，瓷碗碎了一地

宮女“呸”了她一口，丟下一句“愛吃不吃！”，便走了。

虞汐恍若未聞，她視線忽地落到碎裂的瓷片上，不由低下身子，撿起它。

尖銳的瓷片抵上不斷跳動的脈搏，微微用力，血珠湧了出來。

等裴祁進門，見到虞汐渾身是血的樣子時，心口一緊，緊緊地捂住她不斷流血的手腕。

“汐汐，你別動，孤去喊……”

他的目光觸及到虞汐手中沾血的瓷片，大腦空了一秒。

“你就那麼想死！”

他抓起虞汐的手臂，將人帶到宮牆上。

裴祁強行抬起虞汐的頭，要她親眼看著。

一抬頭，赫然看到一群手拿鐵鍬的人被圍困在鐵騎之下。

儘管明白自己毫無勝算，依舊毫不退縮。

“知道下麵的是什麼人嗎？”

“那是你靖國的臣民，自不量力地以為靠鐵鍬木棍便能救你。”

“本來，我不想殺他們的。”

裴祁的聲音如同惡鬼低喃。

虞汐終於有了反應，她毫無波瀾的眼睛動了動。

裴祁微微抬起右手，聲音冷戾：“放箭！”

“孤要讓你知道自刎的後果！”

裴祁一字一句從齒縫裡擠出這句話。

虞汐尚未反應過來，就見無數支的箭朝靖國國民射去。

霎那間，宮牆之下如同人間地獄，鮮血染紅了一片雪地。

她發瘋似的抓著裴祁的衣袖尖叫：“不要——裴祁，快停下——”

“我錯了，我錯了！裴祁，讓他們停手，讓他們停手啊！”

虞汐淒惶地看著環繞四周的弓箭手，一如三年前跪在裴祁腳下，苦苦哀求。

可淩風破空的箭矢仍舊接連不斷地射向宮牆下那群人。

到最後，虞汐已經不忍再看。

她拚命的捂住耳朵，閉上眼睛，在原地縮成一團。

裴祁狠狠捏住她的臉，逼她睜開眼：“還尋死嗎？靖國餘孽還有不少，你尋一次死，孤殺一次！”

忽地，了無生息的屍堆中顫顫巍巍地伸出一隻手：“為了……公……”

“嗖！”的一聲，泛著寒光的箭羽紮穿了那隻手，那人再無聲息。

虞汐睜大眼睛望著這一幕，肝腸寸斷。

“好了，跟孤回去，這裡風大。”

裴祁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幫虞汐攏了攏大氅，便走了。

走了幾步，身後的人似乎沒跟上，裴祁的心頭閃過一絲不安，不由地轉身去尋。

隻見虞汐站在城牆之上，如雪的衣袂被狂風吹起，彷彿下一秒她也要隨風而去。

“虞汐，快下來——”

恐懼從心底湧上，裴祁腳尖一點，催動內力想去抱她。

虞汐聞言，轉身看向他，眼中的怨恨幾乎溢位，下一瞬，她毫不猶豫地從宮牆一躍而下。

“裴祁，我以我身起誓，定要將那些曾加諸於我靖國子民的苦難百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