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不棄桑榆老》 008

秦書瑤聽說我病了,急忙入府探望。

看見我屋中零星的幾個下人,她勃然大怒。

“你在屋中養病,你的丈夫和兒女都不來看望你的嗎?”

她想要衝出去找他們理論,我卻是搖搖頭。

“有這閒工夫,你還不如多給我找幾本兵書,我上戰場要用。”

秦書瑤驚訝萬分,但是她也知道我的倔脾氣。

但凡是我認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無奈之下,她承諾會回去將她丈夫的藏書都找給我。

秦書瑤也是說到做到的人,這一去就差要把她丈夫在京中的書房都給搬空了。

我如饑似渴地翻閱那些兵書陣法,幾乎把所有的空閒時間都花在了看書上。

直到江綰歌來看望我。

“夫人不是病了麼?看書這等勞神費力的事情,隻怕是不太適合夫人吧?”

姚定北冷哼一聲,連看我一眼都不屑。

“她是年紀越大,心眼越多。”

“還說什麼病了,我看她好得很,就是故意要讓你難堪!”

江綰歌輕聲為我辯解,她說我不是這樣的人。

我的大兒子誇她善良,說她不像我這般一肚子壞水。

我的二兒子說父親應該早點迎她入府,他就想要一位知書達禮的孃親。

我的小女兒更是讓她不必為我說話,說我慣會裝模作樣。

我捏著書卷的手逐漸發緊,連呼吸都帶著痛意。

他們都是我最親近的人,卻視我為蛇蠍。

他們看不見江綰歌眼中的嘲弄,也不屑去想我纔是最難堪的那個人。

我深吸一口氣。

“如果你們是來看望我的,那麼你們現在可以離開了。”

“如果不是,也請你們離開!”

我不願意見到他們一家團圓的景象,他們也不必在我的麵前賣弄。

江綰歌輕咬著唇,狀似不好意思地說道。

“夫人,都怪我嘴饞,想要吃瀘州風味的蝴蝶酥。”

“定北哥哥說了,姚府上下隻有您能做得出來。”

徐嬤嬤聽不下去了,對她厲聲嗬斥。

“你是個什麼身份,也配讓夫人為你下廚!”

我阻止不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徐嬤嬤被我的大兒子踹倒在地上。

他怒罵徐嬤嬤是刁婦,還想讓人把她拖下去亂棍打死。

徐嬤嬤的年紀比我還要大。

在他小的時候,我因為要照顧另外的一雙兒女,徐嬤嬤也是帶過他的。

現如今,就隻是因為她說了江綰歌一句不好,他就想要讓她死。

“住手!你眼裡還有我這個母親嗎?”

我將手邊的茶盞猛地朝他扔了過去,心口處的怒意一層層湧了上來。

被我犀利的眼神這樣看著,他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望向了姚定北。

姚定北冰冷的視線掃過我。

“你要是想救這個賤奴也行,去給綰綰做蝴蝶酥。”

“不然,我就為你門口的雪地添一點顏色。”

徐嬤嬤被幾個家丁按在地上,臉都被擠壓得變形了。

可是她還在衝我搖頭。

“不要……夫人……不要聽他們的……”

姚定北知道我最重情義。

為了徐嬤嬤的命,我一定會對他妥協。

其實江綰歌真的有那麼想吃蝴蝶酥嗎?

其實整個京都就找不出第二個會做瀘州風味的蝴蝶酥的廚子嗎?

答案其實所有人都明白。

隻是因為提出這些的人,是他們都一致想要維護的人,所以這些疑問便都被忽視掉了。

他們不會為我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著想。

更不會為了我去苛責江綰歌,又怎麼會覺得她的要求過分呢?

我讓他們放了徐嬤嬤。

“不就是蝴蝶酥嗎?我做便是了。”

姚定北這才滿意地露出了笑容。

“本來你也欠綰綰一句道歉,如今這樣,也算是你贖罪了。”

聞言,我遍體生寒。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