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我的胃裡翻江倒海，痛得我滿地打滾。

隨著我不斷地嘔吐，碎瓷片上湧反反覆覆割傷我的嗓子。

第二天一早，我張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用儘全身力氣死後，可傳出的隻是悄若蚊蠅的嘶鳴。

我儼然成為了一個啞巴。

這樣也好，我想著。

曾經，除了顧檁我不想和任何人講話。

如今，他也不想聽我講話了。

我不用奢望像他傾吐我的苦楚，也不用奢望他的憐憫了。

我再也不會再午夜夢迴時呼喊他的名字了。

就讓我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去吧，或許七年前就理應如此了，這就是我身為最惡毒的女人的孩子的報應。

身心俱傷的我終日昏睡，沒次醒來都會遺憾自己又多看了一天的太陽。

“綃兒，疼不疼？誰幹的，我幫你報仇！”

“顧雲婉那個死丫頭最討厭了，總是欺負我的綃兒，早晚有一天，我會讓她跪在你叫下向你道歉！”

“綃兒，明天我出宮，給你帶冰糖葫蘆……”

“綃兒，我要讓你離開這地獄，你等我，我一定娶你……”

“綃兒……我沒有辦法……皇室血脈中我最不起眼，若想有所作為，隻能委屈你……”

“綃兒，我能信任的人，隻有你了……”

“我就知道綃兒最知我意，待大誌得成那日，我定接你回來，絕不負你！”

“綃兒，再忍忍，隻要忍過這一時，你依舊是我的皇後……”

一場接一場的夢境閃回，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身處哪個時空，亦不知是真是假。

喧囂的鼓樂在耳邊炸響，長久不絕。

我纔想起今日是顧檁和顧雲婉的大婚之日。

我強撐著起身，扒著門縫像外看去。

宮中四處皆是張燈結綵，大紅色像是叫囂一般闖入我的眼簾。

薄薄的宮牆，一麵是觥籌交錯，一麵是寂寞梧桐。

從此，這一切都再與我無關了。

帝後大婚的場麵盛大至極，而我卻無暇顧及。

我獨自清理著逐漸潰爛的腐肉，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舔舐傷口。

我沒有促進傷口癒合的靈藥，隻能把腐肉刮掉，讓自己感染得更慢一些。

這比顧雲婉的折磨更要疼萬倍，我的衣衫全被汗水濕透，待我清理完全身的傷口，天色已經擦黑。

“誒呦陛下，今天可是您大婚的日子，到這來做什麼呢。”

“滾，都給朕退下！”

一個身影搖搖晃晃不顧侍衛的阻攔，強行撞了進來。

顧檁無事了周圍的一切，徑直來到了我麵前，欺身吻了上來。

他一邊胡亂撕扯我的衣服，一邊把我死死抱在懷中，像要我把揉到他的骨血裡。

我想大聲告訴顧檁，我不是顧雲婉，我是顧雲綃，可我發不出聲音。

我拚命掙紮，奈何這具飽受折磨的身體根本無法抵抗一個男人的力量。

我隻能任由他擺佈。

我在瀟紅院學如何伺候男人時沒有哭，在成為達官貴人的胯下玩物時沒有哭，在顧雲婉當眾折辱我時沒有哭。

可當曾經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的顧檁如同野獸般占據我的身體，我的眼淚不住地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