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然聽著陳敘白質問的口吻，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那也是她住了五年的地方，回去一趟還要跟他報備嗎？

但實在懶得與他多交流，就嚥下了刺人的話，點了點頭：“嗯，回去拿東西。”

她冷淡敷衍的反應卻讓陳敘白眉頭皺得更緊，心中升起一絲怪異。

若是以前，江舒然看見家裡出現別人，肯定會氣憤地找他理論。

怎麼現在這麼平靜？

不過他隻猶豫了一瞬，還是開口解釋，說：“予彤家裡水管檢修，我讓她暫時借住在家裡。”

江舒然看著他眸光閃爍，隻覺得這話假得厲害。

若是借住，為什麼不住客臥住主臥？

她垂眸輕笑，正想說話，就聽到宋予彤催促的聲音：“敘白，術後會議開始了，你快點來啊！”

陳敘白立刻分了神，點頭應下，沒管江舒然想說什麼，自顧自地交代。

“你和小昱再住三天，三天宋予彤就搬走了，我親自接你們回來。”

說完也沒等她回答，步履匆匆走進會議室。

江舒然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儘頭，良久，纔將心口憋的那口氣歎出來。

陳敘白接不到她們的。

她已經改簽了機票，明天就會啟程飛往美國波士頓。

江舒然收回視線，毫不留戀地抬腳，走回自己的辦公室收拾東西。

有不少熟悉的醫生和護士聽到她要離開的訊息，都很是詫異。6

“怎麼這麼突然？說去美國留學就去美國了，一點風聲都沒有……”

江舒然看著眾人奇怪的目光，隨口說：“小昱爸爸去美國公幹，我也想進修，就跟著去了，總不能讓孩子一直見不到爸爸。”

眾人這才點頭，惋惜說：“那確實，為了孩子，也是沒辦法。”

江舒然笑了笑，岔開話題：“這盆多肉送給護士長，工作壓力大，看著可愛的東西舒緩心情。”

“這些錦旗就掛進科室裡，算是勉勵後來的醫生，牢記使命，不負病人和家屬的期待。”

江舒然將辦公室裡帶不走的東西一一分給同事，直到……

她看著桌麵上那隻自己用了很久的鋼筆，罕見地猶豫了一下。

這是陳敘白送給她的禮物。

陳敘白一直冷心冷情，很少過節，更不用說紀念日。

這隻鋼筆還是她入職江城中心醫院時，陳敘白送她的。

她一直視若珍寶，用得很愛惜。

可現在……

江舒然看著這支筆，壓下心中痠軟，沒有猶豫，將筆給了護士長，拜托她幫忙轉交給陳敘白。

“這是我送他的臨別禮物，就當感謝這些年共事的情誼，希望他今後一切順利……心想事成。”

告別完同事們，江舒然就帶著小昱，收拾行李。

還叫了快遞員，把離婚證送到陳敘白家。

做完這一切，已經是深夜。

小昱睡得安穩，江舒然卻遲遲睡不著。

她坐在陽台，看著漆黑的夜，翻看自己與陳敘白的聊天記錄。

之前沒注意，現在才發現，聊天框中，基本都是她的自言自語。

江舒然輕笑了一聲，沒覺得多難過，隻是頓了頓，幹脆地將陳敘白的聯絡方式刪除。

告別就要徹底。

這下，她再無牽絆，可以放心離開了。

天光大亮時，江舒然已經帶著小昱踏上了前往美國的飛機。

小昱盯著窗外藍天白雲看了好一會，纔回頭問：“媽媽，我們這是在天上嗎？”

江舒然笑了笑，看著他懵懂的模樣，點頭說：“是啊，我們要飛去美國，開啟新的生活了，小昱開不開心？”

豆丁大的小人毫不猶豫地點頭，眸中閃亮：“開心！隻要和媽媽在一起，我就開心！”

江舒然看著他純真的笑臉，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緩聲說：“媽媽也是。”

“隻要和小昱在一起，媽媽就開心。”

話音剛落，飛機就衝破雲霧，耀眼的陽光立刻灑滿了機艙。

江舒然感受著陽光溫暖的照拂，身上好像充滿了力量。

彷彿一切迷茫與痛苦都在此刻終結。

未來，一片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