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女不乖》 001

我是京圈出了名的乖乖女,卻做過三件極其出格的大事:

一,跟浪子傅寒野在一起。

二,主動向他求了婚。

三,被他無情甩了。

而今天,我幹了第四件大事——跟相親對象滾到了酒店的床上。

哦,現在第五件也有了。

酒店是傅寒野開的。

1

我從沒想過,再見到傅寒野,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電梯外,他摟著新歡,麵色陰沉鐵青。

身後跟著的幾個哥兒們,全部目瞪口呆。

電梯內,我渾身癱軟地被相親對象抵在廂壁上。

強勢掠奪,親吻。

「臥……槽……」

有人到底沒忍住,發出了震驚的感慨。

然後又急忙閉了嘴,尷尬地看向傅寒野。

畢竟,我們倆在一起過的事情,根本也不是秘密。

「嗬。」

傅寒野摟緊了身側女伴的腰,看向已經分開的我們,發出一聲輕嗤。

而後陰著臉挑了挑眉:

「還不出來?是打算在電梯裡直接做?」

我尷尬地垂下了眸子,耳尖紅得幾乎滴血,酒勁都消退了三分。

急忙拽住身邊男人的手,快步出了電梯。

我們出,他們進。

擦肩而過時,我沒有抬頭。

密密麻麻的酸楚就像一張漁網,將心臟包裹,收緊。

隻是腳步邁開,剛要走時,身後卻傳來一聲嗤笑:

「阿野,你前女友玩得夠花啊!

「她要早這麼野,你是不是也不會膩了?」

2

膩了。

我的身形猛地一僵。

無形的網收緊,勒得心臟滲血,痛到窒息。

我跟傅寒野,曾經是圈裡最出人意料的一對。

他遊戲人間,風花雪月,是出了名的浪蕩太子。

我,按部就班,沉靜乖巧,十足的乖乖女。

誰都沒想到,傅寒野會那樣高調地追我。

為我收心,為我學好,為我一擲千金。

也為我一句想吃,跑了全城去買荷葉酥。

在一起三年,他對我好得無微不至。

好到我真的以為,他浪子收心,是真心愛我。

直到,兩個月前的那場求婚,徹底撕碎了我自欺欺人的美夢。

我永遠也忘不了,紅色的花海之中,我手捧著戒指與玫瑰,滿心歡喜地等著他進門。

可房門打開,映入眼簾的,卻是他緊擁著一個身材火辣的女孩,熱烈激吻。

兩人幾乎連進房間都等不及,在玄關就撕扯起了衣服。

曖昧的糾纏,預示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似乎是終於察覺到了有人在,傅寒野的眸子猛地一眯。

女孩被他護在懷裡,他銳利的眼神看向我,而後,驚訝愣住。

「慕煙?你不是去

B

市演出了嗎?怎麼……」

視線掃過屋裡的陳設,最後落在牆上掛著的「娶我,我願意」橫幅上。

傅寒野皺了下眉頭,再抬眼時,他的眼神不再溫柔,滿是譏誚。

看著手捧玫瑰與戒指的我,苦惱又無語:

「哎呀,瞞不下去了呢。

「發現了也好,反正我這收心浪子的戲,也快演煩了。」

3

眼淚早已決堤,我攥緊了拳頭,始終不願相信。

聲音發顫:「為什麼?」

傅寒野捏了捏眉心,露出涼薄又冰冷的笑:

「因為你真的……太無趣了,我早膩了。」

無趣,膩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甚至都忘記了難受:

「膩了為什麼不早說?」

我們在一起不是三天,是三年啊!

他提個分手,我也不是會死纏爛打的人啊,為什麼要這樣?

傅寒野挑眉,譏誚不羈的神情明明沒變。

但我就是覺得,他突然變得好陌生。

「我需要一個性格乖巧,省心簡單的女朋友。

「讓家裡和公司那些逼我收心的老古董閉嘴。」

需要。

所以他追我,隻是因為需要?

一句需要,他就能把愛演得以假亂真,生生騙了我三年?

「隻不過現在看來,慕煙你似乎,當擺設都不太合適了。」

傅寒野再次掃視了一圈屋裡的求婚佈置,渺然一笑。

「給點真心就想糾纏一輩子。

「入戲太深。

「結了婚,貪心滋長,隻會更麻煩。」

「可不是,」女孩也朝我投來輕蔑的目光,「傅少還是我好吧?

「如果傅少需要,乖乖女風格,我也可以哦~保證比某些人有趣刺激。

「恭喜傅少,重獲光明正大的自由。」

說完,她踮起腳,輕輕吻上了傅寒野。

傅寒野頓了一下,目光瞥向我,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

而後,扣住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靜默的屋子裡,隻剩下唇瓣廝磨的纏綿聲。

我哭著笑起來。

腦海中浮現出當初閨蜜勸我的話:

「浪子可能會收心,但絕不要相信,浪子會為你收心。

「最怕的就是他不過一時興起,而你卻交付了全部真心。

「到那時候,真就一敗塗地了,慕煙!」

是啊,他一時興起,我一敗塗地。

不自量力地居然敢妄想跟他一輩子。

完全忘記了,浪子……從沒有一輩子的。

「啊,是前輩姐姐呀。」

電梯裡,傅寒野懷中的女人發出陰陽怪氣的驚呼:

「電梯

Play,好刺激呢。

「傅少你居然捨得跟這麼野的姐姐分手?」

傅寒野墨色的眸幽幽盯著我,摟緊了懷中的佳人,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死魚而已,再蹦躂也是沒勁。」

4

我臉上的血色,在一瞬間褪得幹淨。

詞窮如我,在傅寒野這樣沒遮沒攔的葷話前,一時居然找不到話來罵回去。

拳頭攥緊,我想,罵不過,要不回去扇他一耳光吧?

肩膀卻突然被摟住,身體落入溫熱的懷抱,一直沉默站在我身邊的男人摟緊了我。

俯身在我耳邊親昵地低語:

「需要我抱你嗎?」

我喘息了一下,壓抑著心裡的難受,剛要開口回絕。

身後的電梯裡卻傳來傅寒野低沉不悅的輕喚:

「二位。

「今天你們開房的單,免了。」

男人摟緊了我,回頭,挑眉看向傅寒野。

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眼底的氣勢卻帶著挑釁:

「哦?」

傅寒野沒看他,而是緊緊盯著我,眸色幽深:

「怎麼說慕煙也跟過我三年,二位今天來了我的酒店,我理應該表表心意。

「稍後我會讓人送些小玩意兒過去。

「就當給你們二位,助助興,畢竟……隻靠慕煙那木頭一樣的技術,怕是不會很和諧。」

這話說完,電梯裡頓時發出一陣鬨笑。

我氣得臉色發白,胡扯!

他都沒碰過我,哪來的這些臟詞啊?

「你!我們根本都沒……」

「謝謝前輩好意,不過,不用了。」

身側的男人拉住了我,輕笑一聲,神態仍舊雲淡風輕。

說出來的話,卻讓所有人都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比起現成的經驗,我更想親自教慕煙體驗探索。

「畢竟,我們以後有大把的時間,慢慢教學。

「前輩你……可就沒這個機會了。」

傅寒野的眸子狠狠一顫。

拳頭攥緊了,眼神陰翳至極地向前邁了一步。

但電梯已經緩緩關上。

5

一直到刷卡進了房間,我的臉都還像猴屁股一樣,紅得發燙。

剛剛那一出!

沒帶一個臟字,但句句透著一股禁忌的味道。

這人,這人!

相親時明明那麼溫文儒雅,霽風朗月,怎麼,怎麼……

「唰啦。」

浴室的門被拉開。

男人頂著一頭濕發,有些狼狽地走了出來。

身上的白襯衫已經徹底濕透,緊貼在身上,隱約透著腹肌的輪廓。

我急忙別開眼,看向了旁邊的花瓶。

顧清之在離我很遠的沙發上坐下來,嘴唇有些發白。

「方纔電梯裡……冒犯了,抱歉,慕小姐。」

我急忙搖頭:「沒,沒關係,不怪你,你纔是受害者。」

要不是我腦子抽風,為了顯得別太無趣,把相親地點選在了一家清吧。

也就不會一時大意,被人在酒裡放了東西了。

因為我沒喝過酒,顧清之看我那杯雞尾酒度數有些高,便主動跟我換了。

然後……然後就……

我太著急了,隻想找個最近的酒店讓顧清之沖涼水。

根本沒注意到這酒店是傅寒野家的。

「不好意思啊顧先生,讓你體會了一把最糟糕的相親。」

顧清之神色淡淡,用毛巾擦了擦頭髮。

垂下眸子,唇角輕輕勾起:

「的確……有點糟糕了。」

6

酒店一樓。

傅寒野冷著臉從電梯裡出來,氣息低沉陰鬱。

跟在他身後的幾個人卻沒察覺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阿野,這慕煙也不是隻會彈琵琶,無趣至極啊。

「白紙一樣的乖乖女,教啥學啥,想想怎麼還有點刺激呢?

「我看那男的條件挺不錯的,倆人現在估計都滾床上了……」

「砰!」垃圾桶驟然被踢倒。

傅寒野冷著臉,猛地推開了身側的女人。

攥緊的拳頭手背青筋暴起。

胸膛起伏了幾下後,突然低聲咒罵一句,轉頭摁下了「上樓」鍵。

電梯本就在一樓,門開得倒是快。

幾個人呆愣地看著傅寒野邁步進了電梯,跟有仇似的狂按關門鍵,麵麵相覷。

「不,不至於這麼生氣吧?」

傅寒野的發小寧易,卻沉默地看著緩緩關上的電梯門,眉心微皺。

而後,突然問了句毫不相幹的話。

「你們沒覺得,阿野這兩個多月,挺不對的嗎?」

眾人一愣,啥?啥不對?

跟慕煙分手之後,阿野可算能光明正大地迴歸到以往的狀態了。

喝酒、泡妞、賽車……

跟以前一樣瀟灑浪蕩。

哦,除了偶爾會盯著手機發呆之外。

沒別的什麼啊。

電梯裡。

傅寒野眸光陰鬱,死死盯著跳動的樓層數字。

緊繃的下頜線透出他狂躁的內心。

猛地一拳砸到廂壁上,傅寒野咬牙:「慕煙,你敢!」

7

顧清之又去衝了一遍涼水。

好訊息是,藥勁終於消了。

壞訊息是,人也脫力了。

浴室陡然傳來重物落地的悶響,把我嚇了一跳,顧不上別的,急忙衝進去。

然後就看到顧清之單膝屈起,靠牆坐在地上。

頭頂的涼水依舊在澆,他頂著水霧,抬起濕漉漉的腦袋。

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置物架子,衝我無奈又抱歉地一笑:

「沒力氣了,抱歉。」

恍惚間,我就像看到了一隻落水的可憐金毛。

不用說話,隻需要這麼水汪汪地看著我,就把我心中的內疚勾到了頂峰。

我趕緊過來把冷水關掉,將他扶起,讓他半靠在我身上借力。

這麼近的距離,他身上的低溫度嚇了我一跳。

大冬天的,這樣泡冷水,怕不是要重感冒了。

「浴巾。」

我趕緊抽過一旁的大浴巾,展開後踮起腳,將他兜頭包裹住。

但沒想到的是。

腳掌回落,我手裡扯著的浴巾,因為身高差而被迫收緊。

直接拽著顧清之,往前帶了一下。

下一秒,我倆之間的距離縮短為零。

鼻尖撞在一起的瞬間,兩個人都愣了。

顧清之比我高出大半個頭,就這麼乖乖地站著,低頭凝視著我,眼神幽深。

水珠順著他的頭髮,流過他線條俊帥的臉頰。

最後,在下巴彙集,滴落,沾濕我的衣服。

氣氛陡然變得曖昧起來——

「怎麼?二位是打算再玩一下浴室

Play?」

門口突然傳來陰仄仄,壓抑著怒氣的聲音。

我嚇了一跳,急忙鬆開了手。

抬頭看去,傅寒野就站在浴室門口。

手中拿著張房卡,胸膛上下起伏,調整著急促的呼吸。

眸光陰鬱,緊盯著我們。

8

顧清之也皺了皺眉,但到底比我淡定。

向前邁了一步,將我護在身後,定定地看向傅寒野,笑了:

「傅少這是親自來送助興服務麼?」

「當然。」

傅寒野冷笑了一聲,雙臂環胸靠著門。

神情輕佻又傲慢:

「不如,我直接加入二位,如何?

「保證二位今天能玩到最、儘、興。」

我真的莫名其妙:「傅寒野你有病是不是?」

他這是來搗亂的?

還是來給我添堵的?

還是來給我搗亂加添堵的?

傅寒野的眸底氤氳著暗色的風暴,直勾勾地鎖著我:

「你不是要玩刺激嗎?這樣多好。

「不過說起有病……」

說完,他邁著步子,一步步地走過來。

用明顯到不能再明顯的挑釁目光,上下打量了顧清之一圈。

「哥兒們,你出台多少錢?

「幹淨嗎?查過嗎?沒病吧?

「我雖然玩得花,但也不是什麼臟東西都玩的。

「要不,我出錢,你先去查查?」

我無語到莫名其妙:「傅寒野,你去查查腦子行嗎?」

剛剛電梯裡那樣嘲諷我還不夠。

要追著來房間找顧清之補一刀?

他把顧清之當什麼了?

這架勢,搞得就好像我偷人綠了他一樣。

「看來,」顧清之卻笑了笑,語調依舊平靜,「傅少是誤會了我的職業啊。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顧清之,顧氏集團總裁。

「慕煙小姐的奶奶親自挑選的相、親、對、象。」

9

顧清之這話說得乍一聽很怪。

但其實……很有深意。

顧氏集團之前的主營業務,主要在是海外。

顧清之回國拓展國內業務的時間並不長。

圈子裡認識他的人,不算很多。

但,「奶奶親自挑選」這六個字的意思,卻足以證明他的家世背景,絕對不一般。

傅寒野顯然也很清楚這點。

神情猛地僵住。

方纔進門時的那股篤定與傲慢,在知道顧清之並不是什麼牛郎鴨子之後,瞬間消失了。

「你來相親?」

傅寒野目光轉向我,眼底帶著我看不懂的試探與緊繃:

「剛相親就跟他開房?

「你看上他了?」

這腦迴路,我隻覺得無語,甚至連回答都不想回。

他一個前男友,管我現在做什麼?

談個戀愛還包前女友售後服務?

「說話!」傅寒野聲音發沉,不依不饒,「你看上他了?」

我無語:「對,看上了,行嗎?傅大少你現在能滾了嗎?」

傅寒野的拳頭死死攥緊,脖頸上暴起的青筋,讓我有種他下一秒就要動手的錯覺。

但他卻隻是凝神盯了我幾秒鐘,而後混不吝地一笑:

「行,出息了啊慕煙。

「但你搞清楚,酒店是我的。

「要滾,也得是你、倆、滾。」

說完,傅寒野歪頭,衝我邪邪一勾唇角。

很明顯。

是說認真的。

我被他的無賴氣得一噎。

以至於,就忽略了。

他眸子裡氤氳著的暗色風暴。

10

顧清之依舊有些虛,開不了車。

他的助理來接他。

我愧疚地把人送上車,十分鄭重地揮了揮手:

「顧先生,抱歉……然後,再見。」

顧清之靠著椅背,偏頭對我笑笑,聲音溫潤也鄭重:

「慕小姐,再見。」

嗯。

這個再見,大概率就是,再也別見吧。

我是真不知道,這場相親能糟糕到這種程度。

開個房還能被前男友趕出來。

真也是天底下頭一份了。

挫敗地呼了口氣,我低頭找出顧清之的對話框,猶豫地打上幾個字:

【顧先生,今天我很……】

抱歉?

感覺今天說了太多次抱歉,都沒臉說了。

「算了,幹脆別說了,以後漂流瓶聯絡吧。」

長歎一聲,我準備離開地下車庫,去一樓打車回家。

結果轉了身一抬頭,卻發現身後不遠處不知何時居然站了個人!

嚇得我手指一顫,渾身一抖,發出一聲尖叫。

傅寒野沉著臉,快步走上前,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將我抵在了旁邊的牆上。

然後,猛地俯身吻上了我的唇,將我的驚呼儘數吞沒。

「唔!」

雙手被他牢牢鉗製,我掙紮無能,隻能重重地咬上他的嘴唇。

血腥氣瞬間蔓延,傅寒野痛得皺起眉頭,終於放棄了吻我。

卻沒有鬆開我,雙臂依舊牢牢將我困住。

不管唇瓣上溢著的血,隻低頭望進我的眼睛裡,聲音低沉又強勢:

「跟他親得爽嗎?刺激嗎?

「他的吻技比我好?比跟我親還爽?」

我氣結,偏過頭不想看他,直接沉默以對。

傅寒野卻垂眸輕笑,唇角的血被暈開。

襯得他精雕細琢的五官多了一絲危險的妖冶感:

「不是說愛我愛得要命麼?

「這纔剛分手多久就跟下家來開房?」

11

我皺起眉,眼底染上憤怒與冰冷:

「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傅寒野挑眉,用拇指抹掉唇上的血跡。

聲音帶笑,卻陰翳發寒。

感覺下一秒就要將我活撕了似的。

「好歹好過一場,關心一下都不行?

「總共就會這麼幾句狠詞,全用上了吧?

「怎麼?跟我就不會好好說話?」

我氣得無語。

我們倆是什麼能好好說話的關係?

剛見麵就冷嘲熱諷,往人心上狠戳的人,難道是我嗎?

教養再也壓不住火,我攥緊了拳頭。

「關心?傅大少你人還怪好嘞。

「這麼關心我,不怕我再貪心不足,糾纏麻煩嗎?」

傅寒野愣了一下,神情微頓。

挑了挑眉笑道:

「怎麼?你玩這出欲擒故縱,難道不是已經想通了?」

想通什麼?

一瞬間,我恍然大悟。

所以他是以為,我後悔了,妥協了,想通了?

不再敢想著跟他結婚,用愛束縛他了?

這才特地找了人來他的酒店開房,玩欲擒故縱,求複合?

他以為他是天王老子嗎,我這麼稀罕?

「嗬嗬,」我氣笑了,是真的笑了,「傅少有空真去查查腦子吧。自戀也是病,得治。」

傅寒野頓了頓,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回懟。

緊接著眉頭皺緊:「慕煙,欲擒故縱玩過了,就沒意思了。」

我笑:「我不是一直都這麼沒意思嗎?

「傅少還是儘情去享受自己光、明、正、大的自由吧。

「收心浪子的戲,早就散場了。」

說完,我冰冷地,深深地,厭惡地看了傅寒野一眼。

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而身後,傅寒野盯著我的背影消失。

眼神中湧現出了一絲茫然。

還有,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慌亂。

12

我本以為,這一晚過去,這場尷尬的相親,也就結束了。

卻並沒想到。

那條給顧清之的,沒有打完的半句訊息,在我的驚慌之下,其實發出去了。

所以第二天,當我頂著哭了一宿,紅腫到起飛的青蛙眼一覺醒來。

看到提示欄裡顧清之的回覆時,整個人都蒙了。

昨天晚上八點零七,我:【顧先生,今天我很……】

今天淩晨一點三十六:顧清之:【???很什麼?】

淩晨兩點十三:顧清之:【我覺得,慕小姐你很有趣。】

淩晨兩點二十:顧清之:【晚安。】

我坐在床上,捧著手機,整個人都傻了。

救命!

這尷尬相親的迴旋鏢,居然還能紮回來?

【顧先生,你,你還好嗎?】我硬著頭皮,發了句問候。

而讓我更驚訝的是。

沒過幾分鐘,顧清之就回了過來。

【顧清之:生理還好,心理……剛剛纔好。】

我一愣,【啊?】

【顧清之:我以為,慕小姐沒看上我,相親失敗了。】

我真的惶恐了:【怎麼會?昨天我那麼抱歉,顧先生沒拉黑我我就很感激了。】

顧清之那邊停了一下。

沒有立刻回。

但時不時地就會顯示一個「正在輸入」,看得我滿腦門問號。

等了五分鐘,我想著不等了,先去洗個澡好了。

結果剛要起身,手機卻振動了。

【顧清之:嗯,知道了,慕小姐看上了我,很開心。】

我:「!!!」

這邏輯可不興這麼論啊!

我:【顧先生你不是知道我跟傅寒野……】

【顧清之:所以,我要想跟慕小姐你交往試試的話。】

【顧清之:需要先除掉傅寒野這個前任嗎?】

【顧清之:我不殺人好多年了,但為了慕小姐,我願意再次出山。】

最後,一個刺客蒙著麵,狂砍小人三千刀的表情包。

安安靜靜,卻帶著殺氣地發了過來。

我捂了捂臉。

沒忍住,撲哧笑了出來。

13

這次相親之後,我的生活恢複了兩點一線:

劇院練琵琶、演出,然後,回家。

沒再見過不相幹的,姓傅的某個人。

但……比起以往的日子,卻也有一點不同。

【顧清之:難受。】

這天劇院有演出,結束後我回到休息室,就看到了顧清之發來的訊息。

琵琶小心放到一邊,我回了一句:【???】

【顧清之:可能是藥勁吧,頭暈,難受,需要人探病。】

我不禁覺得好笑:【需要我提醒一下顧總,那是半個月前的事情了嗎?】

【顧清之:哦,碰瓷失敗。】

【顧清之:我在你們劇院門口,要見一麵嗎?】

我的手指頓了頓,向上翻了幾頁。

雖然聊得不算特別多,但細看每一條,卻全是分享日常的小事。

其實我本來以為,那天過後,我倆以後基本上就是漂流瓶聯絡的關係了。

根本沒想到,我們會因此沒了拘謹,反而聊得不再那樣形式主義。

反而……真正有點相親成了的意思。

「下雪了。」樂團的團員突然驚呼起來。

我偏頭看去,落地窗外紛紛揚揚地落著初雪,很好看。

笑了笑,我低下頭,回了兩個字:【好啊。】

等我穿了奶白色呢子大衣,匆匆趕到劇院門口時。

遠遠就看到,落雪紛飛中,一身暗灰色呢子大衣的顧清之,手抱著玫瑰,站在一輛銀色的卡宴前。

不俗的顏值配上一米八六的身高,吸引了不少回頭率。

我氣喘籲籲地跑過去,「不是出差了嗎?怎麼突然來了?」

「因為想見你。」

顧清之將玫瑰遞給我,清冽的嗓音低沉溫潤。

「戀愛也不能隻聊天,總要有些實際的態度纔對吧?」

這話說得平靜,但內容卻足夠震驚。

我仰頭木呆呆地看著顧清之:「啊?」

戀愛?

什麼時候?

「顧先生你……是瘋了嗎?」

14

「所以。」

顧清之低頭,望進我的眼裡,嚴肅又認真地問道:

「那天微信上我說的想交往試試,慕小姐沒認真?

「慕小姐不是也看上我了嗎?」

啊,不是,這,這還能這麼論嗎?

看我茫然且無措的神情,顧清之微微蹙眉:

「嘖。是那天我殺人的手法不夠炫酷,沒打動你嗎?」

救命,我又要笑了。

顧清之同誌,咱要不要頂著這麼一張精英霸總的臉,講這麼冷的笑話?

冷死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顧清之瞥了我一眼,低下頭挑眉:

「慕小姐下次要笑的時候,可以稍微收斂一點。

「尊重一下我殺手的副業。」

我真的忍不住了,伸手摸了摸眉心:

「所以,笑得太大聲的話,會被砍三千刀嗎?」

顧清之故作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對待女士,最好還是別太粗魯。

「那就……帶她去吃牛排,去吃冰淇淋吧,吃不完不準走,讓她吃飽,讓她發胖。

「哼哼,報複死她,你覺得怎麼樣?」

我笑著仰起頭,雪花飄搖,落到玫瑰的花骨朵。

沒有融化。

「好啊。」

15

但我沒想到的是。

這天我跟顧清之在劇院門口的照片,剛好被來采訪演出的記者拍了。

還用了大篇幅,寫進了演出的通稿裡。

配文——琵琶女神事業愛情雙豐收,演出結束後,神秘男友驚喜探班,身形疑似顧家掌權人顧清之。

配圖拍得也很唯美。

漫天飛雪之中,我捧著豔紅的玫瑰,羞澀低頭。

顧清之則是淡笑著看我,眼底的深情毫不掩飾。

乍一看真挺像一對的。

這條報道本來不該有什麼水花的,但就是……咳,兩個人的顏值實在是低調不了。

居然還上了一波熱搜。

整個圈裡基本上都傳遍了。

連我一些平常不怎麼露麵的朋友都來八卦。

搞得我真有種被迫官宣的既視感。

但其實……我跟顧清之,並沒有明確的確立關係。

隻有在某人那冷笑話至極的「殺手」副業上線的時候,纔會玩笑似的提起一句。

我呼了口氣,從沙發上起來準備去洗個澡。

手機剛好響起了個陌生的電話,我以為是快遞,就給接了。

但接通後,電話那頭聲音嘈雜,背景還有音樂。

我皺眉疑惑:「哪位?」

「是我,寧易。」

傅寒野的發小?

我打開浴室門,把浴巾搭到了架子上:「嗯,有事嗎?」

寧易頓了頓,尷尬地問了一句:

「你跟顧清之在一起了?」

梳頭髮的手一頓,我抬起頭,看向了鏡子裡的自己。

抿了抿唇:「沒有。」

「哦~」寧易鬆了口氣似的。

我淡淡開口:「能幫我個忙嗎?寧易。」

寧易一愣,「你說。

「幫我告訴傅寒野,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

「分都分了,我的事情,跟他無關。」

16

酒吧包廂裡,一片死寂。

寧易放下已經被掛斷的手機,回頭看著身邊仰頭灌酒的傅寒野,歎了口氣。

「人家說得也沒毛病。」

傅寒野手肘撐在腿上,碎髮有些頹廢的淩亂,瞪了寧易一眼。

寧易撇唇,默默坐遠了一些。

「阿野,你有點忒矛盾了吧?

「嫌人家無趣的是你,嫌人家跟你求婚,貪心束縛你,把人家甩了的也是你。

「現在人家不再回頭朝前看了,你這是幹嗎呢?」

傅寒野的眸子頓時一沉。

杯子在手中死死攥緊。

「她憑什麼這麼爽快地朝前看?」

寧易無語,呼吸一重:

「那不然呢?被你綠了還得哭個幾年,最好是要死要活地求你複合,你才舒坦?

「你不要了的,也不能給別人?

「不是,以前也沒見你分手後還操心前女友的啊,咋了?沒放下?」

傅寒野仰頭又喝了杯酒,沒說話。

寧易看了他半晌,「操」了一聲。

「不是吧你?你自己什麼操性自己不知道?

「你是那能一輩子隻守著一個人的安分人嗎?

「別的不說,就單論結婚這一條,你就算把她追回來,她要再想跟你結婚,你結嗎?」

傅寒野深深吸了口氣。

凝視著杯子裡澄黃的酒液,眼神卻越發地茫然。

寧易搖了搖頭,坐回來鄭重地說道:

「阿野,我說認真的,別再去招惹她了。」

17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洗澡受了涼。

第二天早起,我有點難受頭暈,鼻子也塞塞的。

幹脆就跟劇團請了一天假,悶頭睡了個回籠覺。

但沒睡多久,就被電話吵醒了。

顧清之打來的。

「怎麼一上午沒回訊息呢?很忙?」

我甕聲甕氣地回答:「沒有,請假了,咳咳。」

顧清之一愣:「感冒了?」

「不知道,好像有點,吃了藥了,我再睡會。」

想了想,我又補了一句:「應該不嚴重。」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會兒。

一直沒人說話。

我清醒了不少,「人呢?」

「在穿外套。」

「要出門?」

「不,去看你。」

我完全睜開了眼睛。

本來想說不用來的,但透過窗簾的縫隙,隱約看到窗外的一抹白色後,想了想,說了句:「好。」

顧清之反倒詫異了一下:「居然沒有拒絕說不用?」

我從被子裡坐起來,按了窗簾的遙控器。

落地窗簾向兩邊分開,露出外麵的雪景。

「因為,下雪了。

「因為,真的有點難受。」

顧清之那邊頓了頓,突然笑了:

「總結就是,你需要我。」

18

今天真的是下了很大的雪。

一直到我下午睡醒了,都還在下。

睡了一覺,精神好了不少,閒來無事,我抱著琵琶在客廳無意識地彈。

上午就來了的顧清之坐在沙發的另一邊,安靜看書。

一瞬間,讓我有種我們倆在生活的錯覺。

但同時……情緒落寞了下去。

「不悶嗎?」我停下琵琶,歪頭看向他。

顧清之抬頭,眼神不解:「開了窗的,還覺得悶嗎?

「我是說,這麼各自安靜坐著,什麼都不幹,會覺得悶嗎?」

其實我更想說的是,無趣。

說實話,這個詞從分手那天起,就一直盤旋在我的腦子裡。

雖然我並不會因此去做什麼乖乖女大逆襲。

但,它就像一根針一樣,時不時地戳刺著我的心。

我開始不明白,日子要怎麼過纔算有趣。

是不是婚姻和戀愛都是一種讓人遲早會膩的束縛。

「悶的話,我會自己找事情做啊。

「戀愛也不是時時刻刻需要兩個人做什麼。」

顧清之歪頭笑笑,眼睛有些亮亮的:

「很多時候,其實隻要你在就好。」

天空突然放晴,陽光驟然跳進屋裡。

我愣了一下,偏頭看向亮到過分的窗外,一瞬間突然眼底有些發酸。

這天晚上,我久違地發了條朋友圈。

配文是:【滴,感冒君已被殺手斬獲。】

配圖是——放晴了的天空與落地窗。

19

我沒想到的是。

第二天我病好下樓,會迎麵見到傅寒野。

藍色的瑪莎拉蒂,大大咧咧,就這麼停在樓門的正出口。

堵了

99%

的路。

鄰居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不遠處,指指點點,滿臉的憤懣。

但傅寒野的臉色真的太難看了,難看到像是要來找誰尋仇。

再加上這車,一看就知道他身家不菲。

所以敢怒不敢言,誰也沒敢上前。

傅寒野靠在車邊,冷著臉對我歪了下頭。

「上車。」

好吧。

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麼要停這兒了。

頂著鄰居們的銳利眼神,我拉開了後排車座的門。

傅寒野卻猛地一巴掌把門拍回去。

沒好氣地將我推進了副駕駛。

車門狠狠摔上的瞬間,我聽見他的小聲低語:「我副駕駛是能吃了你嗎?」

我:「……有病。」

20

早高峰的堵車,誰也沒脾氣。

車外,喇叭聲嘀嘀作響。

車內,我安靜的坐在副駕駛,閉目養神。

傅寒野單手撐在車窗邊,另一隻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

半晌,才終於開了口。

聲線緊繃得很厲害:「感冒好點了嗎?」

我沒有睜眼,也不想理他。

「嗬,誰說你脾氣好來著?你強勢起來,是真密不透風啊。」

傅寒野苦笑了一下,呼吸重了些。

「他照顧得好嗎?」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你怎麼知道?」

21

「嘎吱!」

車子猛地停下,我的身體慣性地前衝,被安全帶拉回。

然後撞回椅背上。

傅寒野偏頭看著我,明明眼神平靜,但我就是有種他很委屈的感覺。

「你昨晚發的照片放大之後,落地窗上有另一個人的輪廓。」

所以?

看到一個輪廓而已就猜顧清之?

我皺起眉:「我應該把你刪了吧?」

傅寒野的胸膛起伏了幾下,聲音壓抑:

「想知道自然有途徑。

「你讓他留宿了?在一起了?」

我的聲音很冷:「都跟你沒關係吧。」

「我他媽也想沒關係!」

音調提高,傅寒野突然情緒激動起來,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盤。

拿起手機解鎖,舉到我麵前。

「你知道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在幹嘛嗎?

「老子在一遍遍地看這個!」

螢幕上是一段監控視頻。

我跟顧清之那天在酒店電梯裡,激情熱吻的視頻。

畫麵上清清楚楚,顧清之猛地摟住我,將我抵在電梯廂壁上。

單手護住我的後腦勺,急切地吻上我的唇。

縱然整個視頻沒有聲音,但畫麵依然火辣到讓我臉熱。

「吻得可真激烈啊,我他媽居然開始隔著螢幕嫉妒顧清之!」

傅寒野緩了緩氣息,眼眶卻有些紅了。

「分手到現在,你他媽就跟長在我腦子裡一樣!做夢都有!

「我明明過上了自己之前的生活,但就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心裡永遠覺得缺點什麼,空的厲害。

「你跟他開房那天,電梯裡上樓一分鐘,我隻有一個念頭,就是你要跟他睡了,我就活撕了你。」

手機鎖屏,丟到後車座上。

傅寒野拉住我的手腕,再開口時,聲音裡帶著向某種情緒低頭的妥協。

「我後悔了慕煙。

「我根本受不了你屬於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任何人。

「跟他分了,我們重新開始。

「我們結婚,我不浪了,我以後隻有你一個人,好不好?

「什麼都不用做,隻要你在,我就會安心……

「慕煙,跟他分了吧……」

22

我將傅寒野的字字句句,聽得清清楚楚。

內心卻隻是一片平靜的冰涼。

這人真是……缺德缺大發了。

收不了心的浪子,給不了未來,給不了承諾。

把結婚看作捆綁與束縛,說是浪子不願成家,其實,就是時時刻刻給自己留著退路。

這種人啊,連談愛情,都是種禍害。

他的一時興起,憑什麼換我一輩子的真心?

「傅寒野,你這樣真挺沒勁的。

「你憑什麼覺得隻要你認錯,隻要你回頭,我就會一直在?

「收心浪子的戲,我真的看膩了。」

傅寒野一慌,急忙伸手拽住我的手腕,神情急切:

「可我們在一起三年!

「你跟他才認識多久?

「慕煙,你不會不愛我的,不是嗎?你明明……那麼愛我的……

「你都向我求婚了的……」

說完,傅寒野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急忙從兜裡掏出一個紅色的絲絨盒子。

我眉頭一皺,已然猜到了那是什麼。

盒子打開,果然是一枚閃亮的鑽戒,安靜插在海綿上。

傅寒野緊張地看著我,神情是從未有過的鄭重。

聲音更是顫得厲害。

「慕煙,欠你的求婚,我現在補上。

「比你上次的用心佈置要簡陋一些,不過,我都可以補。

「都可以補的。

「慕煙,給我個機會,行嗎?」

23

我瞥了那戒指一眼,慢慢伸出手去。

在傅寒野期待的注視下,「哢噠」,把盒子合上了。

「不行。

「我不願意。」

伸手摸到車門把手,用勁之前,我停了一下。

想了想,還是抬眸看向了傅寒野。

「傅寒野,我的真心,給過你的。

「我曾經是真的,很愛很愛你。

「可是……你從沒有過真心,也沒想要過我的真心。

「時過境遷,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當時你什麼都不用付出就能得到的東西,再回頭,賭上一輩子,也回不來了。」

傅寒野的眼眶,徹底紅了。

慌不擇路地想要伸手抱我,但我已經開門走了下去。

兜裡的手機從剛剛就在嗡嗡振動。

我拿出來,看到微信電話上跳動著的「殺手」兩個字,忍不住笑了。

哦,忘了說了。

因為顧清之的微信昵稱,就是他自己的本名。

所以,加上之後我根本沒給他改備註。

我揚唇笑了:「早啊,殺手先生。」

追下車來的傅寒野腳步猛地一停。

眼神受傷至極,又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顧清之那頭渾然不覺,隻淡淡輕笑:

「哦?直接就發現了嗎?看來,慕小姐是沒給我備註啊。」

「可以現在給一個,不過……」我衝著傅寒野挑了挑眉,「你得先來接我,有個前任需要您幫忙除掉一下呢。」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瞬。

緊接著,聲音迅速冷了下來。

「馬上。」

24

電話掛斷,我看著臉色慘白的傅寒野,笑著歪了下頭。

「或許,如果你是真的對我動了心的話。

「你現在的心情,跟我求婚那天,

我看你擁吻那個女人的心情,應該是一樣的。

「怎麼樣?開心嗎?」

那種嫉妒,

吃醋,難過,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那種在瞬間失去一切的崩塌絕望。

開心嗎?

「傅寒野,

那天的那道傷口,永遠都會橫亙在你我之間。

「以後在一起的每一天,縱然你能給我再多的彌補,再多的甜蜜。

「這種被背叛,

被拋棄的恐懼感,

也會永遠在我心裡。

「因為你……隨時會膩。」

傅寒野最初追我時,

也信誓旦旦過,也曾用儘了全力去向我證明過:

他浪子回頭了。

他對我絕對是真心的。

我信了,義無反顧地信了。

可結果呢?

三年不到,謊言自破,

他膩了,煩了,

出軌了。

他的承諾,他的悔改,

一文不值。

所以,

我憑什麼再相信他會愛我呢?

傅寒野顯然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背都有些挺不直了,

手掌在劇烈地顫抖。

艱難地喘息了幾下,嗓音喑啞:「慕煙……對不起……

「我們沒可能了,

對嗎?」

25

我沒有回答。

因為他自己顯然已經清楚。

已經碎了的信任,再修補也終究有裂痕。

26

顧清之趕到的時候。

傅寒野已經走了。

額,

其實也沒有,另一個街角,我還能看到他車的影子。

顧清之走上前,拉過我冰冷的手,

放在唇邊哈了哈氣:

「所以,慕小姐是自己除掉了我的競爭對手嗎?」

我笑得眉眼彎彎,有些嫌棄:

「天已經很冷了,你還要尬我?」

顧清之垂眸看著我,沮喪似的壓低了一側眉毛:

「這樣的話,我是不是失去了擁有慕小姐備註的機會?」

嘖。

這人。

嘴上說得這麼委屈老實,

手別牽我呀。

顧清之牽住我的手走到了他的車子旁邊,為我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而後,

目光挑釁,

似有若無地看向了街角處那藍色的車子。

幼稚。

我「切」了一聲,坐進了副駕駛。

車門關上,

車子發動,我單手支著車窗邊緣,撐著腦袋,看向後視鏡。

那一抹藍色漸漸變小。

開著車的顧清之瞥了我一眼:「真不給改備註?」

我收回視線,

笑著看向他:

「看在顧先生特地趕來的份上,

給個同情,改吧。

「隻不過,改成什麼呢?

「男、朋、友?」

顧清之立即挑起了眉,神情之間隱約居然還有些得意:

「也行。

「先這個吧,

我爭取一年內升級到老公。

「嘖,KPI

任務艱钜啊。」

我撇了撇唇,一本正經地目視著前方。

耳尖卻悄悄紅了。

「看你表現嘍。」

備案號:YXXBmq1XmNZ94KIZZyjnPC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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