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地看見，傅昭祁的臉色在刹那間就變得不太好看了。

我是故意的，我就想知道，失憶的傅昭祁聽見我說出真相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反應。

可是，即便是這樣，我心裡也沒有一絲一毫類似於報複的快感。

隻覺得心裡沉的像掛了鉛，事實上，我也沒多開心。

“對不起。”

我一怔，一抬頭對上了的是傅昭祁誠懇真摯的雙眼。

他居然會說對不起。

他從來都沒有和我說過這三個字。

傅昭祁思忖了一會，繼續補充道：“我不知道曾經的我自己是怎麼樣對你的，但是你現在的表情看起來真的很傷心。”

“或許是以前的我哪裡做的不好，所以……對不起。”

他就像是剛學會說話的小機器人一樣，一字一句的告訴著溫聽晚他現在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我心裡還是不可避免的被震撼了。

以前的傅昭祁從來不會這樣子，他隻會用一種溫和但是強硬的方式來安撫我的負麵情緒。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直觀表達自己想法的傅昭祁。

我訥訥開口：“你不用和我道歉，反正你也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

傅昭祁的目光在她身上就沒有移開過：“可是你的傷心和難過我現在看見了。”

他說，他看見了。

我的眼淚就這麼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

傅昭祁微微蹙眉，表情上帶上了擔憂：“是我說錯什麼了嗎？實在抱歉，我並沒有惡意的。”

我擦擦眼角的淚，故作平靜：“沒事，不是你的問題。”

我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自己的情緒。

“你是我的妻子，是和我共度餘生的人。”

“我知道我不能回到過去，但我希望能夠重新開始。”

傅昭祁的聲音充滿了誠意和堅定。

是我太不爭氣，隻是這麼寥寥幾句話，心中的防線就開始潰提。

“重新開始？”我有些猶豫地問道。

“是的，聽晚，我知道我們之間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我希望能夠和你重新建立起信任和感情。”

傅昭祁的臉上滿是認真，他自己似乎沒有發現，其實他對自己的稱呼已經開始變成“聽晚”了。

我的內心漸漸開始融化。或許，重新開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至少他們有機會重新修補他們的關係。

傅昭祁直勾勾的看著她，彷彿想從她臉上看出答案。

我沉默了一會，並沒有給出直截了當的答案。

“你現在隻是暫時失去了記憶，等你想起來的時候，就不會這麼說了。”

傅昭祁聞言，隻感受到了心臟傳來的隱隱陣痛，那種鎮痛的感覺，還隱隱夾雜著淡淡的失落。

我關掉了燈。

“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

我不敢迴應這份陌生的小心翼翼，失憶帶給一個人的改變這麼大，等他恢複了記憶，大概隻會覺得自己今天說的話有多好笑了。

言儘於此，沉默隻會是我最好的選擇。

第二天，我是被一陣嬉笑聲吵醒來的。

抬眸望過去，隻看見小寶坐在傅昭祁的病床上，傅母就在一旁笑著。

見我醒來，傅昭祁稍微收斂了一些臉上的笑意：“你醒了？”

我揉了揉眼睛：“媽把小寶帶過來了”

傅昭祁摸了摸小寶的頭髮：“你怎麼沒告訴我，原來我們還有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