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早在幾日前,
裴清允就能看清慕知意了。
自他們從溯陽出發,慕知意就成了裴清允的醫師。@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她在孫大夫那裡將醫治‘識人不清’的鍼灸之法學的透徹,先前也在孫大夫的指導下給裴清允施過一回針,
如今已是得心應手。本來這套鍼灸之術是要每隔十日施針一回。
慕知意在馬車裡也沒事做。
就每隔三日給他施一回針。
最初,就連裴清允的藥也都是她給煎的。
冬日裡冷寒,她也不願的,可她還要煎避子湯。
不好讓一塵去做。
索性她就全給幹了。
裴清允見她每日裡都是自己先用過湯藥再給他端來一碗,神色不解的問她:“你也識人不清?”他看著小幾上黑乎乎的藥汁,若非有怪症,
應該沒有人喜歡這種味道。
慕知意聞言瞪他一眼,
示意他趕快給喝了。
隨後回他的話:“我喝的是避子湯。”
裴清允聞言剛端起藥碗的冷白指節頓了下,隨後抬眸去看她,
嗓音平和道:“不是跟你說過我用了避子的香粉。”他抬起手中的湯碗,並未用湯勺,
將藥汁一飲而儘。
慕知意往小幾上的博山香爐裡看了眼,隨口回他:“這幾日我沒見一塵往裡麵添什麼香。”裴清允已經出來一月有餘,
不可能連避子的香都帶在身邊吧?而且,她在書中看到過。
這香得日日熏染才能有效果。
她這回自見到他時,
他衣衫上的檀香氣息就與之前有些不同,應該就是少了避子的香粉。
裴清允將用完了湯藥的玉碗放下,神色認真道:“我一連熏染了幾月時日,
如今——”他頓了頓:“應是已經絕嗣。”
“嗯?”慕知意本能的疑問了聲。
絕嗣?
她聽聞這句話的神色屬實是有些震驚,烏眸微微放大,
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裴清允。
下一刻,
裴清允不知是從她的眼眸中探查到了什麼,
問她:“你想要孩子?”
慕知意:“……”
不是她想不想要孩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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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把自己給熏染絕嗣這件事。
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這麼幹的吧?
馬車車廂內安靜了片刻,慕知意沒有去回他的話,
隻輕輕‘哦’了聲,隨後道:“既如此,那日後我也不用再去忙活著煎藥了。”
是以,之後一直就是一塵在為他家公子煎藥。
用藥第六日的時候,馬車行至阜洲,阜州界內日朗雲清,比之別處要暖上些許,這日午時,馬車在官道右側的一塊空地前停下。
慕知意要為他再次施針。
待十二根銀針被拔下時。
裴清允睜開那雙極為好看的鳳目,在午時的暖光下抬眸去看慕知意,他的嗓音依舊平和,溫潤道:“我能看清你了。”慕知意正收著她的銀針,聞言微微一愣,隨後側身朝他看過來。
雖然有些不信,還是問他:“真的?”她本能的笑了下:“我的醫術竟把你給醫治好了!”她說的很興奮,眉眼間還隱隱透著些激動,醉心在她的醫術上。
裴清允:“……”
他眉心微凝:“慕知意,我能看清你了,你就絲毫不高興?”隨後,他又有些無奈:“你這些日子是在拿我練手?”
慕知意:“……”
她臉上的笑意微微收了收。
“沒有!我隻是頭一回醫治人,有點興奮。”
裴清允也不再與她計較這些。
隻道:“過來。”
慕知意將手中銀針袋放下,朝他走過去,裴清允將她抱在懷中,讓她坐在他的腿上,與她隔的隻有一指距離,仔細的觀著她的眉眼,慕知意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微微掙紮了下:“裴懷瑾,別看了。”
“你沒聽人說,盯著一個人看久了,會顯得醜!”
裴清允聞言低笑了聲:“可看了這麼久,還是很美。”他說的認真,神色也很認真,讓慕知意一時間有些耳根子發熱,將他推開從他腿上下來,邊走遠邊道:“哪學來的這些話。”
他們此時停靠的位置是官道一側山穀前的平地,北麵是一座高山,與高山緊鄰的還有幾座低矮的土山,慕知意走至山穀前,往下望瞭望,雖然不深,卻因有古樹遮擋而望不到底。
日光很暖,她在這裡站了會兒,才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裴清允的眼睛不像是剛好的。
他看她的目光與之前並無區別。
她仔細想了想,這種變化好似自他在定國公府用藥後就開始有所改變。
她想到這裡,裴清允正好朝她這邊走過來,手中拿著她的狐裘,給她披在肩上,修長指節一邊幫她繫著一邊道:“山穀前有風,小心著涼。”慕知意抬眸看他,隨後問:“你是不是早就可以看清我了?”
裴清允聽到她的話神色間未有變化,語氣平和回她:“是可以看清,隻不過有些模糊。”
慕知意:“……”
果真!
“自什麼時候開始的?”
裴清允:“還記得在定國公府我將你畫出來嗎?”待慕知意對他點頭,他繼續說著:“自那之後,你在我眼中每日都會稍稍有些變化,直到我能大致看清你的麵容,隻不過,始終不能瞧的真切。”
慕知意輕輕‘哦’了下,難怪呢,她就說,當初裴清允眼中的她醜成那樣,他是怎麼忍著整日和她親密相對的,原來是每日都有變化!慕知意抬眸仔細看了眼他的眼睛,想起往日裡孫大夫對病人的叮囑。
與他道:“雖然已能看清麵容,藥還是不能停。”
裴清允對她頷首:“好。”
兩個人並肩而立站在山穀前,慕知意抬眸四處張望,透過兩座山穀間的縫隙,恍惚間瞧見了一片‘紅’,她往前再走一步,探頭去瞧,山穀下方竟是有一整片的海棠林。
不知是不是附近有溫泉的緣故,冬日裡竟還依舊盛放的嬌豔。
裴清允在她身後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問她:“想去?”
慕知意抬眸看了眼時辰,一連幾日都在趕路確實有些悶,回身對裴清允點頭:“嗯,想去走走。”自山穀南麵的一條山道而下,徑直行上有一刻鐘,就能感覺到空氣變得溫暖如春。
慕知意走了段山路後,覺得有些熱,就把身上的狐裘解下先放掛在了一棵古樹的枝丫上,和裴清允再繼續往前走,很快,就到了那片盛放的海棠林。
她將手從裴清允的手掌中抽開,自顧自的鑽進了海棠林中,沒一會兒就跑了個沒影。
回身去看時,裴清允也未跟上。
慕知意不禁在心中暗歎。
可惜這裡不是順德府和安川府的相連處,不然她此刻放出鳴鏑藏起來,定然能很輕易的就離開。
不過,就算此時不能離開。
之後,她再和裴清允單獨去別的地方,他應該也會放鬆戒心的吧?
這樣想著,慕知意輕輕歎了下,在海棠林裡走來走去,折了好幾枝海棠花,打算著帶回去放在車廂內。
她從海棠花林中鑽出時,裴清允依舊是在她最初離開的位置等著她。
隻不過,他的手中多了一枝海棠花環。
被他編的特別好看。
花骨朵井然有序的朝著一麵綻放。
待慕知意走過來,裴清允鳳眸抬起朝她看過來,隨後抬起冷白指節將花環給她戴在發間。
慕知意平日裡的梳妝便很簡單。
如今一直在趕路,她的如墨青絲間也隻有一支裴清允雕刻的竹簪輕挽,海棠花環戴在發間時,瞬間給清麗未施粉黛的麵容增添了幾分明媚,她站在海棠花林前,身後一片盛放的海棠花海。
一束暖黃的日光自山穀間打下來。
折射出五彩的光打在她身後。
讓這整片海棠花林如同她的羽翼。
而她則如翩然而下的海棠花仙子。
裴清允鳳眸如墨,認真的看著她。@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慕知意被他看的久了,下意識抬了抬眼皮,也往發間去望。
不過,她什麼都看不到。
過了片刻,慕知意問他:“你是不是給普山寺裡陪著你的那隻小鹿也編過花環?”
裴清允抬手幫她理了理花環下的青絲,語氣平和道:“沒有。”說完,他又補充:“隻為你編過。”
慕知意是覺得他適纔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就像是之前她在他眼眸中看到的他對小獸的那種情緒。她以為他又把她當成那隻陪伴了他許久的小鹿。
原來不是。
慕知意在心裡這樣想著,烏眸流轉間,腳下的草叢裡似是有什麼東西在動,而且——她沒來得及再去想,‘啊’的一聲就跳起來整個人攀在裴清允的身上,口中喊著:“有蛇,走,快走——”
這裡這麼溫暖。
是會有這種東西。
裴清允朝著她眸光看過的地方去瞧,不過是根麻繩,適才起了陣風,將它吹動了罷了。
他薄潤的唇勾出一抹笑意,在慕知意跳到他身上,雙腿環在他勁瘦腰間時,寬大的手掌抬起拖在她臀上,將她抱在懷中。
給夠她不會掉下去的安全感。
在慕知意耳邊嗓音溫潤道:“慕知意,你怎麼還是這麼膽小?”
慕知意的雙腕環在他後.頸,聽到他的這句話裡含了清淺的笑意,似是在笑她,就在他側頸上咬了下,催促道:“裴懷瑾!快走——”
“不是蛇,你看錯了。”
裴清允的這句話落,慕知意纔敢再看過去。
她深深的鬆了口氣。
繃直的身子瞬間放鬆下來,下頜抵在裴清允的肩上,一連緩了好大一會兒。
待她緩過神,眉心抬了抬,問裴清允:“你怕什麼?”
裴清允聽到她的話,倒是認真想了想:“不知道。”
慕知意:“……隻要是人,總有心中生懼的東西,怎麼會不知道?”
裴清允眉心微抬,問她:“怕苦算嗎?”
慕知意聞言笑了下:“裴懷瑾,你怕苦?平日裡的湯藥不都是一口就喝下了。”
裴清允也低笑了聲:“因為怕苦,纔不敢在口中多停留,”他頓了頓:“其實也不隻是怕苦,是各種奇怪的味道都不喜歡。”
慕知意‘哦’了聲,難怪他一會兒說他不喜酸,一會兒又是不喜甜。
原來是各種味道都不喜歡。
裴清允抬眸看了眼時辰,抱著慕知意要往山上走,剛一抬步,慕知意急忙道:“你先放我下來,我想去清泉邊給花枝蘸蘸水,不然放車廂裡沒兩日就要敗了。”裴清允將她放下,慕知意拿著手中的海棠花枝。
蹲在清泉旁,先是看到了清澈泉水中她發間的花環。
隨後,她將海棠花枝在清泉裡濕了濕,和裴清允一道回了平地上。
他們回去的時候,青鬆正等在山穀邊上,一塵和容隱則是在空地上曬著太陽吃著甜橘,待他們上了馬車後,容隱看了青鬆一眼:“我都說了沒事,指不定倆人在下麵做什麼呢,你守在那裡幹嘛!”
青鬆:“……”
瞪了容隱一眼。
還不是適才郡主驚喊了一聲。
此時,車廂裡慕知意插在玉瓶裡的海棠花已經敗了。
馬車轆轆前行,慕知意靠在窗牖邊上看了好大一會兒沿途的景緻後,被冷風吹得臉頰涼涼的,她放下簾幔,合上窗,回過身來時裴清允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正抬手添茶。
慕知意隨口道:“你醒了。”
他頷首,問慕知意:“在看什麼?”
慕知意隨手抓了隻柑橘吃:“咱們已經到了順德府的地界,要在這裡待上幾日?”她問完,就垂眸剝開橘子皮,一點一點的撕著上麵的白線,不去看裴清允。
裴清允用了口清茶後回她:“大概三日。”
慕知意邊嚼著橘子邊‘哦’了聲。
待到天色暗下,他們在順德府界內的望川縣上停下留宿。
夜裡,這裡落了雪。
待到第二日午時馬車才得以繼續出發,好在行至三臨縣時雪已經停了,隻是越往上京這邊行駛天氣就越冷寒,慕知意早幾日還會時常趴在窗邊透透氣,這兩日一直都悶在車廂裡。
馬車車廂內放置了暖籠子,慕知意不睡下的時候倒覺得還好,一旦睡著就總覺得冷,她又不想蓋好幾條狐皮毯,壓的身上很重,就鑽進裴清允懷裡去睡。
是以,裴清允在馬車裡翻閱書籍時。
慕知意都是在他懷中睏覺。
有時候她不困。
就倚在車壁上,拿玉盤裡的石榴籽有一下沒一下的偷偷去丟裴清允。
給自己尋些樂子。
馬車將要行至順德府與安川府臨近時,他們在慶安縣留宿了一晚。
自進了順德府界內後,慕知意心中一直都很不安,尤其是明日再往前走,過了慶安就是與安川府的臨界處。
在驛站用過晚膳後。
她與裴清允道:“時辰還早,聽聞慶安縣盛產玉石,我想去街市上逛逛。”
裴清允對她頷首:“我陪你去。”
慕知意搖了搖頭:“不用。我就買些東西,讓一塵陪我去就行,”她看了眼不遠處正在獨自研究棋譜的容隱,繼續道:“容隱鬨了你好幾日了,你去陪他下棋吧。”
裴清允回她:“也好,早些回來。”
慕知意對他‘嗯’了聲。
她帶著一塵出門,走在慶安縣的街道上,每走至一家鋪子前,總要買上幾樣東西,不過纔剛逛了有一刻鐘,一塵手中懷裡就都給抱滿了,而且,慕知意挑的還都是些重物。
一塵隻會些三腳貓功夫。
人又生的瘦削。
抱著這些走一會兒還行,走久了就有些跟不上。
慕知意特意加快了步子,在一塵未跟上來之前,一連跟好幾個當地人打聽過了慶安縣後與安川府交界處附近都有哪些村子,與哪麵的山脈相連,以及那座無名山的地勢,待一條街道逛下來,也差不多打聽了個仔細。
和一塵再回到驛站時,裴清允和容隱正在屋內炭爐前下棋。
慕知意走過去,在裴清允身側落座。
很安靜的觀著棋局。
她未解開身上的狐裘,過了有一刻鐘,在炭盆前待的有些熱,就起身褪去了狐裘才又回來坐下。
容隱是個眼尖的,慕知意落座時看到她腰間的荷包裡裝的鼓鼓的,就問她:“郡主這是買了什麼?可是吃食?”慕知意時常在她腰間的荷包裡放些果幹與糖,容隱這麼問,是嘴饞了。
慕知意聞言垂眸看了下,隨後自荷包裡取出幾顆糖遞給他。
正欲合上荷包時,容隱又看見了。
“誒?那是隻什麼瓶?”
慕知意微微凝眉:“……”
腹誹道,就他眼睛好使!
她自荷包內取出,隨後遞在裴清允身前,隨口說著:“我見你手腕上的疤痕一直褪不去,適才經過藥鋪時,給你買的。”反正這瓶身上什麼都沒有寫,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無非就是有些香味罷了。
她隻是隨口一說。
容隱抬眸朝裴清允的手腕處望了眼,隨後說了句:“估計那姑娘劃的那道疤痕是去不下了。”他話落,慕知意側首去看向他,本能道:“什麼姑娘?”
容隱對她笑了下,隨後看向棋盤,‘哎呀’一聲:“怎麼又輸了!”他為自己棋局對弈輸了很是懊惱,口中不住的嘟囔著,根本就沒心思再去回慕知意的話。
慕知意也不再問。
拿起炭爐前烤的橘子在口中一瓣又一瓣的嚼著。
待幾局棋結束。
回到臥房。
往日裡就算屋內燃了銀絲碳,慕知意還是會覺得有些冷,都是鑽進裴清允懷中去睡下的。
今夜,她沐浴後爬上榻,往床榻裡側一鑽,裴清允熄了燭火上榻時,見她離得他遠遠的,伸手要把她給撈過來。
溫熱指節剛一觸到她腰間,慕知意就再往床榻裡側挪,恨不得鑽進牆縫裡去,裴清允落於她腰間的指節倒是沒有再動,語氣平和問她:“怎麼了?”慕知意往頭上扯了扯被褥:“你別說話,我都已經睡著了,又被你給吵醒。”
裴清允:“……”
他眉心微凝,在暗夜中看了慕知意一會兒。
隨後似是有所悟,開口道:“你若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慕知意冷哼一聲:“我不想知道,什麼都不想知道。”說著,她將提起來的被褥再次抬起矇住了自己的腦袋,將自己蓋的嚴嚴實實。
她確實是心中有氣。
既然他又找了別的女子,為何還要來溯陽找她?
就不能放過她嗎?
她現在很想跟裴清允好好掰扯掰扯,可一想到明日他們的馬車就要到順德府和安川府的交界處,她又覺得此刻與他說這些實在是沒有必要。而且,因著明日的計劃,她現在心裡有些慌。
裴清允收回落於她腰間的手,抬眸往窗外望了眼,本欲起身去喚容隱。
可已是夜深。
他躺在枕上,並未去睡。
直到慕知意在被褥裡發出清淺的小鼾聲。
——
次日一早,慕知意和裴清允一同用早膳時。
容隱和一塵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他們在定國公府時的事。
恨不得扯著嗓子嚎,生怕慕知意聽不見。
當初慕知意離開上京城後,裴清允就命手下人去查柳舒這些年去過的地方。
循著柳舒過往的蹤跡去查探,不難找出他們是去了何處。
隻是,查到幾個位置後,裴清允並未能立時就出發前往。
他被謝宇珩困住了手腳。
慕知意離開後,謝宇珩整個人變得更為不沉穩。
像隻發瘋逮誰咬誰的猴子。
得知裴清允在找慕知意時。
他心裡感到痛快。
那段時日什麼都不做,任何朝政也不處理,整日裡就隻圍著裴清允阻撓他去尋慕知意。
用容隱的話來說。
不但黏人還瘋的沒有理智。
是以,裴清允被困住手腳的那段時日,容隱每次去他的書房裡都能聞到濃重的血腥氣,他對於裴清允是有些瞭解的,他隻有在心中燥意不能自抑時纔會劃破自己的手腕讓血液來平息。
一連數十日都這般後。
容隱見他神色越發冷沉,整個人都清瘦了一圈。
和一塵青鬆再三商議。
決定找一位和慕知意身形樣貌都相似的女子送過去。
為了人家女子的性命無虞,將那女子送入他的書房時,容隱還在院中守著,那夜,裴清允剛一走進書房,就讓那姑娘出去,當時他的語氣已經很是冷沉,可那姑娘懂得些床幃之事。
以為矜傲自持的男子最初都是這般。
又因樣貌生的好,對麵前高大俊朗的男人起了征服欲。
於是,她就上前去扯裴清允的衣服。
被裴清允掐住了脖頸。
容隱告訴過她,若他要殺她,就讓她去劃破他的手腕,隻要能讓他見血,他就能平靜下來。
那女子就照做了。
在他手腕上劃了一刀。
此時,容隱坐於門前的台階上,大聲歎氣:“這姑娘如今還重傷著呢!我本以為見了血就好了,誰知道一點用沒有,若不是我及時衝進去,這姑孃的命早就沒了。”容隱說著,慕知意也不看他。
隻垂眸用著自己麵前的蝦仁粥。
坐上馬車再出發,臨近申時的時候,馬車行至順德府與安川府交界,慕知意打開車窗往外瞧過去,外麵不知何時飄落了雪花,將沿途兩邊的樹枝上都染了白。
今兒一早他們出發的時候天幕就是暗沉的,冷的很。
慕知意趴在窗邊。
將下唇咬的殷紅。
一刻鐘後,她回過身來,一邊拿起裴清允給她剝開的石榴籽放在口中嚼了嚼,一邊隨口道:“外麵落雪了,我想出去走走。”她又往窗外看了眼:“那裡好似有幾個下坡,可以滑雪。”
裴清允聞言放下手中書卷,對她應聲,隨後吩咐青鬆停下馬車,將慕知意掛在木架上的狐裘拿起,給她係在身上,嗓音平和道:“再用盞熱茶,小心著涼。”慕知意拿起小幾上的杯盞用了一杯。
待他們下了馬車,依舊是隻有他們兩個人往不遠處的無名山中走過去,裴清允尋了幾個矮平的滑坡讓她來來回回的滑了幾回,慕知意從滑坡上下來後,拍了拍身上沾染上的雪。
帶著點小情緒道:“這裡太平坦了,不好玩,我適纔在馬車裡好像還看到了幾個,比這些高上許多,咱們去吧?”她眉眼間寫滿了期待與興奮,裴清允也沒有掃她的興,對她道:“好。”
他應下後,慕知意不知何時撿了一根木棍在手中,先裴清允一步往山上走,往日裡她最不喜爬山,今日的腳程卻很是輕快,隔著茫茫白雪,很快她的身影就在早已幹枯的樹叢間消失不見。
待裴清允行至她適才所指的位置時,那裡已是空無一人。
他看著另一側的矮峰前,一道自山中往下滾的痕跡在不斷落下的雪花中依舊很明顯。
他被慕知意下了藥,身上有些無力。
站在山峰前,溫和的眉眼沉了又沉,聲線暗啞,似是能殺人:“慕知意——”他長身玉立站在那裡,身上的墨色大氅被寒風吹動,漫天的雪花由暗沉天幕而下,落在他寬大的肩上。
片刻後,暗衛前來回稟:“公子,沈夫人的人確實在山北等著郡主,咱們的人可要行動?”
暗衛話落,另一側山峰前,容隱神色凝重的跟上來,走至裴清允身前沉聲道:“不好,前方有人埋伏。”
此時,慕知意一路小跑,跑至與這座山峰相對的最北麵,她昨日在慶安縣就已打探好了,由這座山峰的北麵而下,就是阿孃說的位置,她來到這裡時,柳舒的人已安排了滑道。
她自這裡徑直往下,一直滑至山腳下,柳舒的人就等在這裡。
早在兩刻鐘前,慕知意就已偷偷放了鳴鏑。
等在這裡的暗衛見她下來,自石壁後走出,上前行禮:“郡主。”他們已與幾日前就收到了柳舒的來信,這幾日一直埋伏在這裡,在看到鳴鏑時,自山腳下的據點來此等候。
慕知意對他們頷首,喘息著道:“快走吧。”
暗衛將她領進一處山洞,與她道:“郡主莫急,咱們的人還有一隊在山南,怕郡主逃不出,在那裡等候。”說著,他又道:“裴懷瑾應是無心來尋郡主,今兒一早我們去探路時,發現前方十裡外,有上百黑衣人在埋伏。”
慕知意剛喘勻了氣,聞言微微凝眉:“有人埋伏他?”
暗衛應是。
慕知意回身朝著山南望過去,大雪漫天,此次與他們一起回上京城的隨行暗衛隻有三十餘人,若是對方有上百人,她沒有再想下去。
隻是神色越凝越緊。
待片刻後,他們的另一對人也到了時,慕知意隨著他們自早先就探好的路離開,落著雪的天幕在這個時辰已經暗沉下去,她一路小跑,在行至一片林中時,腳下的步子還是停了下來。
她隔著茫茫雪幕回身看過去。
看了許久。
暗衛問:“郡主?”
慕知意的麵龐在大雪天被凍的泛紅,唇瓣也泛著白,回暗衛:“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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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假後回去上班。隔壁部門一個不認識的女同事跟我要奶水。我的孩子吃不了那麼多,我正想行個方便。可那女同事卻麵露嫌棄。“用那機器吸出來就不新鮮,營養流失了!”“下了班你跟我回一趟家,你直接喂他吃。”直接喂別的嬰兒?我本能地有些抗拒。那女同事注意到我的反應,擺了擺手。“我兒
【總攻】變成男人真有那麼快樂嗎作家:是七七呀【作品編號:45555】連載中投票收藏到書櫃(1134)原創/男男/現代/高H/搞笑/高H/美攻強受秦思從一個一六五的妹子變成一八五的男人秦司不過是睡了一覺的事。某一天,秦思從床上醒來,一切
訂婚前一週,賀之言取消了訂婚宴,把時間推遲一個月。他說:“央央說那天正好是她個人演奏會,這是她人生第一場演奏會很重要,我不能缺席。”“我們是一定會訂婚的,早一星期晚一星期有什麼關係。”這是他為了李央央第三次取消訂婚。第一次是央央說在國外生病,很害怕很想他。第二次是央央說要去一場說走就走的旅
《頂級替補[電競]》作者:寒川歌文案:於希打職業六年,六年沒摸過冠軍獎盃。手傷、戰隊解散後,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去做主播、做解說、做教練。可他做了電競雇傭兵。陪練、頂位、一對一特訓。*於希走過的六年裡,締造了一個又一個神話,
【馬甲團寵無虐娛樂圈寵妻】大新聞,京陵六大家族之一的卓氏,失蹤15年的千金回來了?眾網友瘋狂尖叫:“啊啊…,這仙女姐姐是誰,我愛了”“這這…,靠,這是人間該有的顏嗎?”“13歲的高考狀元?認真的嗎?我是上帝拿來湊數的嗎?”她是神醫“蕪”,救人無數!她又是殺手魅,殺人如
[綜英美]糰子拯救世界作者:Naja8047文案:【寶寶們都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小甜餅,各有不同程度上的早熟,且部分極凶】**********************************他是光的寵兒,是黑暗之子。他是阿蘇魯,半個氪星人,是個軟
內容素材來源於網絡,僅供學習交流,請勿用於其他用途標題:十年前,我救了個落水男孩。給他做完人工呼吸後,他醒來對我說:“這輩子我認定你了,等我長大來娶你!”我隻當是個玩笑,沒放在心上。十年後,男孩長大成了瘋批霸總。在我和未婚夫的結婚現場,他帶著一群人打殘了我未婚夫,強行將我
最強賽車手保養指南作者:寒川歌簡介:究極寵妻爹係男友(領航員)攻X一生要強中二少年(賽車手)受*領航員,生活上打理賽車手的日常瑣事。賽道上,他們是賽車手的大腦、眼睛、地圖,也是賽車手的……“也是賽車手的爹。”鐘溯說。*鐘溯
我有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資兒媳,她把兒子準備宴請領導的錢拿去買鮮花,說吃飯最重要是氛圍感。為了補救我拿錢準備了一頓大餐讓兒子成功升職。可所有的功勞都被兒媳搶走,兒子還說我掃興又市儈。有了兒子的誇獎和我的兜底,兒媳更加肆無忌憚。她拿著兒子的公款買大鑽戒,說沒有大鑽戒的婚姻是一盤散沙,我怕兒
不眠春潮作者:小涵仙簡介:·嬌貴嗲精×沉穩古板Daddy··年上|豪門日常|先婚後愛港島地產大鱷易坤山有四個如花似玉的女兒,易思齡作為長女,理當沉穩懂事,偏偏一身嬌貴,三個妹妹又無底線寵她。港媒對她評價褒貶不一,稱她持靚行凶,奢靡無度。易思齡結婚那日,賓朋滿座,風光熱鬨,豪
小喪屍NPC的養成日記作者:月見茶簡介:≮末世文,但萌物含量超標≯?◇標簽:情有獨鐘、末世、係統、甜文、萌寵、萌◇主角:千茴、南廷覲◇視角:主受◇收藏:83540?◎立意:愛珍貴不朽?———————
他的白月光回國了今天是我和季司川結婚七週年紀念日。我好不容易約上他一起吃個飯,可就在我們去餐廳的路上,他接到他白月光回國的電話,直接把我丟在了高架上。巡邏的交警看到我穿著高跟鞋的在高架上走,很生氣的指責我:“這位女士,在高架上鬨脾氣下車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也是對別人的不負責……”
[近代現代]《離婚之前》作者:漫漫何其多【完結+番外】晉江非V2017.10.20完結文案現代架空,同性可婚,HE韓時受X曆鋒攻內容標簽:情有獨鐘天作之合甜文搜尋關鍵字:主角:┃配角:┃其它一
《荊棘吻玫瑰》作者:滄北文案傅染十八歲那年似不諳世事的仙女走進商湛的視野裡。她看見他捧著紅玫瑰想送給他的小青梅,但青梅卻投入別人的懷抱,心中略有惋惜。姑娘瞧他手捧鮮花,神情落寞,她怯生生伸出手為他解圍,“商湛,我喜歡白玫瑰,你能送給我嗎?”僅是這麼句話,傅染緊張得滿手心汗,心臟更是止不住地躍
恰逢其時作者:歸鴻落雪文案【他踏過荊棘,曆經生死,最後收起了所有尖刺與防備,將僅存的一點溫柔,儘數還給了自己。】易塵良被人暗算,死後回到了二十年前,變成了另外一個少年。二十年前易塵良十五歲,桀驁叛逆,覺得全世界都虧欠自己。盛夏悶熱的午後,陰
春運搶不到票,老公讓我坐綠皮火車回去,他跟青梅坐飛機。我氣憤的跟他理論,婆婆卻指責我不講婦道。養了八年的兒子也依偎在青梅懷裡叫我滾下前往機場的出租。我在綠皮火車上因為阻止一個車廂抽菸的漢子,被他拖到大山裡毒打致死。再睜眼,我回到了買機票的那天。我登出了身份證,假死逃遁離開了這座城市,老公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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