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慕知意今日午後進宮前,
崔慕青曾去恒陽侯府見過她。
她撐傘剛走出恒陽侯府,提起裙據還未上馬車,就瞧見巷子裡崔慕青的馬車朝著這邊駛來,
崔慕青隔得老遠就喚她:“意意。”
慕知意聞言又從腳蹬上下來,待崔慕青行進,上前道:“青青,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崔慕青打開馬車車門,朝她招招手:“意意,你先上我的馬車來,
我有急事與你說。”她一副急慌慌的神色,
看的慕知意神色也不安,收了油紙傘先上了崔慕青的馬車。
在她馬車裡坐下後,
慕知意問她:“什麼事讓你這麼著急?”崔慕青拉住慕知意的手,壓低了聲道:“意意,
你可還記得你舅母的母家二哥?”
慕知意想了想:“有點印象。”
崔慕青繼續道:“他今日一早,來府中尋我父親,
我本以為隻是些尋常事,可他在我父親書房遲遲不出,
我就心生好奇過去偷聽了片刻,你猜怎麼著?雖然你舅舅柳泉已死,可他又來供出柳泉在江南一帶以權謀私販賣私鹽。”
慕知意認真聽著。
崔慕青:“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不止揭發了你舅舅,
還拿出了沈夫人與你舅舅一同販賣私鹽的證據,
聲稱是已經被貶回祖籍的譚氏給他的。”
譚氏是柳泉的妻子,
慕知意的舅母。
聽到崔慕青口中的‘沈夫人’,慕知意這才心間一緊,
問崔慕青:“青青,你確定沒有聽錯?”崔慕青對她堅定點頭:“我偷聽我父親的事不是頭一回了,從來沒聽錯過。”
自從上回坊間皆是柳婉的流言,崔慕青前去侯府寬慰慕知意時,她就發現了,慕知意似乎在乎她的姨母比她的母親更多上一些,是以,她聽到這個訊息後,急忙就來找慕知意了。
“意意,我朝律法有言,販賣私鹽可是重罪!”
如今柳泉已死,譚氏又讓其兄長拿出此證據出來,分明是衝著柳舒來的,她應是發現了什麼,慕知意凝眉思忖片刻,倒是沒有很慌,無論什麼罪責。
隻要不是謀逆之罪。
就都有轉圜的餘地。
那時,慕知意心裡雖然有些慌,卻真的是不怕,因為她對皇後會幫她這件事深信不疑,崔慕青見她垂眸思忖著什麼,寬慰道:“不過,再是有證據,大理寺還是要去取證,誰能證明譚氏說的就是真的呢?意意,沒準是譚氏因其女被貶,心生惡意,才故意拉扯沈夫人的。”
“我出來前,看到我爹坐馬車去樞密院了,此事牽扯眾多,又是在江南一帶,我爹應是去找裴懷瑾了。”
慕知意聽著崔慕青的話,並沒有去細想,她的當務之急是去倚山園見皇後,有了丹書鐵券,一切就都可以解決。
她與崔慕青分開,坐上馬車就來了皇宮。
隻是,她未想到,皇後根本就不見她。
東宮裡的小太監來到倚山園門前帶她前往東宮時,她就已都想明白了,能讓皇後反悔不再幫她的人,除了謝宇珩還能有誰呢?她撐傘來到他的東宮。
站在門前,許久才走進去。
謝宇珩的殿內很安靜,甚至連侍奉的宮女太監都沒有,慕知意走入外殿他的書房時,謝宇珩正負手而立站在窗前,眸光落在窗外的一棵海棠樹上,似是在微微出神。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他側身看過來,適才略顯暗沉的眉目變得溫和,對慕知意輕笑道:“意意,你來了。”他抬步走向他的書案,自書案上拿起一副他剛作好的書畫給慕知意瞧。
“快過來看看,我剛為你作的畫像。”
慕知意抬眸淡淡看他一眼,默上片刻才走上前去,掃了一眼謝宇珩遞來的畫像,語氣微沉道:“不好看,殿下畫的不像我。”謝宇珩垂眸在她眉眼間掃過,語氣依舊平和:“是有些不太像,我再修一修。”
慕知意不再言語,抬眸掃視了眼謝宇珩的書房,從前他們在一起待過最久的地方也就是這裡了,如今她看著這裡的一景一物,心間不由得更沉。
她自幼長到大。
身邊可以親近的人真的不多。
而謝宇珩,便是其中一個。
雖然對於謝宇珩和沈書梨的定親,她一直都表現的不在意,可這麼多年的感情從來都不是假的,她或許對謝宇珩沒有很深的男女之情,卻是真的想過要嫁給他。
書房內很安靜,落針可聞,慕知意不是個喜歡追憶往昔的人,她跟隨小太監來東宮時,是在心裡想著和謝宇珩平靜的把這件事情說明白,可自她走進殿內。
寂靜壓抑的書房讓她的心境也跟著生燥,謝宇珩已又走回書案前落座,提筆真的在修為她作的那副畫像,慕知意抬步走上前,將書案上的絹紙拿起。
‘撕拉’一聲,手中畫像一分為二。
許是心間燥意未因這一舉動而消散,畫像又在她手中二分為四。
謝宇珩提筆的手頓在半空,抬眸看向她,雖掩飾了眉眼間的情緒,語氣卻低沉:“意意。”默了片刻,謝宇珩站起身與她相視,直言道:“你求母後辦的事我知道,可母後深居後宮,這件事我可以幫你。”
慕知意眸光直直的看著他:“然後呢?謝宇珩,你想讓我為你做什麼?”她無奈嗬笑:“你可以不幫我,可你為何要橫插一腳阻我的路,你知不知道這對於我有多重要。”
謝宇珩以往對慕知意從來都是溫和好脾性的,自年幼時起,他就總是讓著她,每次鬨了矛盾,他一個高她一頭的男子都能被她一腳給踹倒,從來不是他真的這麼弱。
他隻是在讓著她。
可他從來都不是個心軟之人。
為達目的,他可以不擇手段。
“意意,這件事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娶你。”或許在丹書鐵券上加一句話對於慕知意來說很難,可對於他來說,很簡單。
他隻是想借這個機會告訴她,他對她,勢在必得。
“我知道你心裡在意我與阿梨的親事,意意,我不會委屈你,我可以等你,你也等等我好不好?待我日後登基,定冊立你為後,你——”慕知意將手中撕碎的絹紙砸了謝宇珩一臉。
謝宇珩壓抑著的情緒在這一刻如同滔滔火焰一觸即發,他閉了閉眼,再次看嚮慕知意時眸光暗沉,傾身上前,攬過慕知意的左肩隔著書案與她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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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禁錮的極為有力,慕知意根本無法動彈,謝宇珩深深看著她:“意意,你別這麼犟。”慕知意烏眸澄亮,直直瞪著他,讓謝宇珩很是無奈,終於說出了他最不願說出口的話:“若我不同意,你拿不到丹書鐵券的,雲承他幫不了你,我也不會讓他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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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情意太過深重,在謝宇珩心中也壓抑了太久,從前慕知意整日在他身邊時,他從不覺得壓抑過什麼,可這段時日以來,日日夜夜的念想都在這一刻襲入腦海。
他和慕知意離得很近,垂眸間就看到她紅潤的唇,他眸光暗沉,既然話已說到了這裡,再無什麼可顧忌,他傾身上前,就要去吻慕知意,忽然窗邊似是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打在他攥著慕知意的手腕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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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慕知意掙脫開他,給了他一個極為響亮的耳光。
她很生氣,非常生氣,抬手又砸碎了一旁的花瓶。
滿地的碎片,一地狼藉,而在這時,殿外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慕知意回身去看時,裴清允正轉過山水屏風一襲墨色寬袍朝書房走過來,他神色依舊平和,清淡疏離。
隻是眸光深邃如墨。
他先是看了眼謝宇珩,隨後眸光落在慕知意身上,語氣溫和道:“郡主先出去吧,我和殿下有話要說。”
慕知意抬眸看向他,想到了來皇宮前崔慕青告訴過她的,她父親前去樞密院見裴清允了,那麼,裴清允是如何做的呢?她與他眸光相視一瞬,抬步走出了謝宇珩的書房。
慕知意踏出外殿時才意識到,外麵天色已經暗下,隻有燭火映出的光,雨聲淅瀝,撲麵而來的涼意讓她整個人心間的燥意消散些許,她抬眸看了眼暗沉天幕上翻滾的烏雲糰子。
往殿外的漢白玉台階上走出一步,身後的小太監上前喚住她:“郡主,裴樞相讓您稍等他片刻。”慕知意停下步子,默了片刻,回身往殿內望了眼。
隨後她拿起一旁的油紙傘,未理會小太監的話,撐開傘徑直往東宮外行去了。
酉正時分的東宮偶有宮人來往,慕知意心間巨大的燥意消散的同時,是一股難以言喻的痛楚席捲在心間,讓她覺得很悶,腳下步子也越發顯得沉重。
她手撐著油紙傘,眸光怔滯,循著本能的記憶走出東宮,就連一直站在東宮門外等著她的雲承都未瞧見,還是雲承先看到她,大步朝她走過來,喚她:“意意。”
雲承一襲藏藍錦服手撐油紙傘,衣襬偶有濕痕,眉眼間也染了涼意,很明顯,他已經站在這裡等了許久,慕知意抬眸看向他,一時間恍若回到了當初她去城外清心庵的日子。
雲承總會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
她對著雲承點了點頭,朝著他走過去,待走近了問他:“你怎麼在這裡?”雖然已是酉時,天幕暗沉,雲承還是看到了慕知意泛紅的眼角。
他頓了下,回她:“我進宮麵見陛下,適才瞧著像是你撐傘去了東宮,我就在這裡等你。”慕知意對他輕應了聲,默上片刻,與他道:“你身上的衣服都濕了,走吧。”
兩個人一起往宮門外走,雲承時不時側首看嚮慕知意,猶豫許久還是問她:“意意,發生什麼事了?”
雲承自年少時‘救下’慕知意後,關於恒陽侯府裡的那些事慕知意雖然未直言告訴過他,可雲承都是知曉的,慕知意看著油紙傘上往下垂落的雨滴,嗓音微低道:“沒有什麼大事。”
她抬眸看向雲承,忽然輕笑了下,往日裡不願對人說出的情緒,在這一刻被積壓的太滿,她想了一會兒,與雲承開口:“我想把我的丹書鐵券給沈夫人用。”
“隻是,未能如願。”
慕知意如此一說,雲承也就明白了適才沈書梨為何忽然尋到他,讓他前來找慕知意了,她前段時日住在倚山園,應是為了求皇後幫她,而皇後,並未應允。
雲承清朗的眉眼露出凝重,看著慕知意情緒低沉的神色,問她:“意意,這件事很著急嗎?”被雲承這麼一問,慕知意心間一緊,崔大人已經去樞密院尋過裴清允了。
這件事慕知意更願意相信是真的。
她對雲承應了聲,低聲道:“很著急,可我沒有辦法。”
周圍靜默了片刻,一陣清風拂過,將縷縷雨霧吹向人麵,有些涼涼的,慕知意和雲承並肩走在出宮的宮道上,雲承開口寬慰她:“意意,你先別想太多,”雲承知道,丹書鐵券除‘謀逆’之外,其他罪責都可以免,而觀慕知意的神色,是在懷疑沈夫人做了免不了罪的事。
“沈夫人溫然柔靜,又是朝廷誥命,她或許做了不該做的事,可她定然有她的分寸,不會做——”不會做通敵賣國的事。
雲承沒有說出口,慕知意明白他的未儘之言。
關於柳舒是否做了通敵賣國之事,今日一早崔慕青來找過慕知意後,慕知意也不敢再如之前一般確定,此刻聽到雲承這麼說,她心裡忽然踏實了些。
她抬眸看向雲承,許久才道:“你說的對,她不會做那種事的,至少在沒有任何證據時,我不該為沒有發生的事憂心,”說到這裡,慕知意腳下的步子忽然停住。
可販賣私鹽和草菅人命一樣是重罪,她該如何把丹書鐵券給她用。
雲承一直在看著她,自然將她的心思都看在眼中:“意意,我可以陪你一起想辦法,再難的事,也總會有法子。”雲承繼續道:“你的丹書鐵券雖然不能給沈夫人用,可我們雲氏也有丹書鐵券。”
“丹書鐵券上券文有言:可免雲氏族中人一死。”
說到這裡,雲承對慕知意郎朗輕笑:“意意,既然與陛下求不得,不如換個法子,若你能讓沈夫人願意成為雲氏中人,這丹書鐵券就對她有用。”
雲承說的雖然複雜,慕知意也聽懂了,隻是,如何讓柳舒成為雲氏中人?
慕知意想了想,雲氏一族中倒是有一位三爺正妻亡故多年,一直未娶,可沈將軍待柳舒情深義重,兩人的感情也很好,柳舒又如何肯與沈將軍和離改嫁雲三爺?
慕知意覺得離譜,可若真的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刻,好似一切也都說的過去,能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呢?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她這樣想著,雲承也和她想到了一處。
不過,雲承給了慕知意另一個法子:“我祖母隻有我四姑姑一個女兒,而我四姑姑而立之年染上重疾離世,至今都是我祖母心頭大痛,每年到了姑母生辰,祖母都要掉淚。”
“不如,讓祖母認沈夫人為女兒,隻是,不能為義女,沈夫人須將姓氏該為雲氏。”
這無疑不是一個最好的法子,既不須柳舒與沈傾和離,又可以丹書鐵券護下柳舒,慕知意聽到雲承這麼說當然欣喜,隻是,雲老夫人會願意嗎?
雲承看出她的顧慮,抬手在她額前輕輕敲了下:“意意,你放心,這件事我來辦。”
兩個人自東宮走出,已有近一刻鐘,裴清允自謝宇珩殿中走出後,小太監跪在地上連連道:“裴樞相恕罪,郡主,郡主她走了——”裴清允聞言隻是抬眸朝著東宮外望了眼。
心間雖生不滿,卻也可以理解她。
適才他在殿內看到她時,她的眼睛裡有憤怒,有失落,亦有委屈。
她不等他,他去找她便是了。
可此刻,他站在不遠處看著雲承和慕知意,兩個人不知說到了什麼事,腳下步子停住,很是認真的在商議,隔著一棵棵石榴樹,碩大雨幕從天而降。
他走上前,隱約聽到了他們的言語。
也看到了雲承落在她額間的指節。
用雲氏的丹書鐵券,她是想——嫁給雲承?
自普山寺回到上京城後,裴清允很少與人親近,是以,他也很少能有情緒,而此刻,他心間生了燥意,冷白指節將手中傘柄握緊,手背青筋凸顯,一向溫潤平和的神色變得冷沉,直直的盯著慕知意。
在慕知意對雲承點頭應下前,一道聲線清潤卻顯出幾分冷沉的嗓音自身後傳來:“長樂郡主——”裴清允的嗓音穿過雨幕落在慕知意耳中。
慕知意聞言回身去看時,裴清允正手撐繪竹油紙傘朝他們這邊走過來,天幕昏暗,道路兩側的燈罩裡燭火昏黃,將他整個人染上了一層暖光。
可隨著他越走越近,慕知意還是在他向來溫潤平和的神色中看到了與往日不同的冷沉,還有不悅。
慕知意下意識咬了咬唇,問他:“何事?”裴清允根本就不看她,鳳眸深邃。
落在雲承身上。
他嗓音沉沉開口:“雲公子可否先行離去,我與她——”他的眸光在慕知意身上掃過:“有話要說。”早在那次酒樓遇見,雲承就知他們二人之間或有什麼淵源。
他未直接回裴清允的話,而是看嚮慕知意,征求她的意見,慕知意或許能猜到,裴清允之所以生氣是因為她自己出了東宮而未等他,而且,他聽到了適才雲承的話。
慕知意遲疑片刻,對雲承頷首,示意他先離開。
待雲承走遠,裴清允看了慕知意一眼,對她淡淡道:“隨我來。”他撐傘走在前,徑直往石榴林裡的一座涼亭裡走去。
他的語氣實在算不上太好。
慕知意第一時間對此下了定義。
裴清允是在命令她!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直到裴清允站在涼亭下將手中的油紙傘收起朝她這邊看過來,慕知意才抬步朝他走過去,她並不看他,隻默默收著手中的油紙傘。
而裴清允高大的身影佇立,並未在石桌前落座。
隻垂眸看著慕知意,似是在等著她先開口。
慕知意微微凝眉,被他看的很不自在,默上片刻後問他:“聽聞譚氏交了證據去大理寺,是真的嗎?”慕知意抬眸看著他,涼亭外雨聲叮咚,聲聲入耳,隨之入她耳中的還有裴清允的一聲冷笑。
他嗓音意味不明:“慕知意,你怎麼可以這麼蠢。”
慕知意聞言瞪他一眼:“說話就說話,你罵什麼人!”
下一刻,一陣檀香氣息朝著慕知意湧來,裴清允朝她走近,寬大手掌抬起落在她後腦,迫使她揚起下頜與他相視,八角涼亭裡的昏黃燭火下,裴清允身量生的高大,鳳眸微斂凝著慕知意,極具壓迫:“既然知道此事是謝宇珩從中作梗,為何還要來東宮?”
他嗓音低沉,眸光深邃如淵:“慕知意,你不會單純到以為你來東宮將他罵上一頓,讓他記起些從前你們的情意,就可以讓皇後幫你?”他眸中意味不明:“我當你了解謝宇珩,可你什麼都看不明白!”
對於裴清允此刻的舉動慕知意並沒有對於謝宇珩那般的生氣,她對謝宇珩更多的是失望,而裴清允,她本來就知道他是個瘋子,慕知意不想聽他說這些,欲掙脫開他,卻被他另一隻手攥在腰間,動彈不得。
裴清允在她瑩白額間望了眼,雖然雲承並未給她敲出紅痕,可他依舊盯著看了會兒:“你以為雲承幫得了你嗎?雲氏一族忠肝烈膽,為國征戰謀得戰功,沙場上九死一生才求得丹書鐵券,慕知意,你憑什麼讓雲氏一族用命換來的東西為你所用?”
他的這句話說的很沉,無疑不是戳中了慕知意心中僅剩的那根弦,默上片刻,他微微俯身,在慕知意耳邊繼續道:“人心肮臟不堪,各有所求,隻想‘得’不想給,世間怎會有你這般自私之人。”
裴清允口中的每一個字都在使勁撥動慕知意的心,讓她無力承受,慕知意眼神幽邃,直直的盯著裴清允,在裴清允眼中,就如同一隻無措的小獸在試圖以反駁來尋求內心的安定,慕知意嗓音帶著情緒:“你為何跟我說這些?裴懷瑾,你以為你就比謝宇珩光明坦然嗎?你今日出現在東宮,不也是為了讓我去和你歡.好?”
他定是這樣的,慕知意在東宮見到他時,就都看明白了。
她對謝宇珩已然是厭惡至極,連帶著將這種情緒展現在裴清允麵前,她烏黑的眸子裡透著鄙夷,厭惡,以及她不能改變這一切的無可奈何。
“若我願意去這樣做,無論是你,還是謝宇珩,誰都可以。”
裴清允冷笑了下,似乎覺得她的這句話根本不該說出口,落在慕知意後腦上的大手微微往下移,落在她纖細的脖頸間,涼亭外雨聲淅瀝,被風一陣又一陣的吹來,裴清允的微涼指腹在慕知意脖頸間稍稍用了力。
隻須再用力些,她就會死在他手中。
慕知意被他寬大的手掌攥的越發的緊,隻能被迫揚起下頜看著他,在與他深邃眸光相視片刻後,慕知意隱約在他眉眼間看到了殺意,就如那次在雲望山的山洞中一樣。
他眉眼間生了燥。
慕知意啞聲喚他:“裴懷瑾——”
裴清允幾乎是在用他對慕知意的最後一絲耐性告訴她:“我與謝宇珩當然不同,謝宇珩要的是你這個人,是讓你一生一世都被困在他身邊。”
“而他根本退不了沈氏的婚。”
“你給得起嗎?”
他嗬笑:“而雲承,他要的是你的心,慕知意,你同樣給不起。”
“而我,與他們都不同,我對你無情,也不需要你的情。”
“是你本就欠我的。”
“既是欠下的,當然要還。”
“而我還願意幫你,隻是因為我對待屬於我的人或物有著最大的寬容。”
人或物?
慕知意又想到了普山寺雨夜那日,他手中的那隻畫眉鳥,她看著裴清允,許久後紅唇翕動,問他:“那隻畫眉鳥早就死了吧?”她勾出一抹淡笑:“它在你照顧它時,不小心抓傷了你的手,所以,你掐死了它。”
裴清允垂眸凝著她,語氣冷沉:“所以,我對你已經足夠仁慈,還了你欠下的債,我可以放你走。”慕知意直直盯著他,眼眸中透著一股裴清允形容不出的倔意。
“裴懷瑾,我是人,不是你口中的鳥兒,你也不要拿它們和我作比。”
裴清允鳳眸深邃,打量著慕知意眼眸中的倔強,她說的對,她確實不是鳥兒,也與他曾養過的任何一隻小獸都不同,那些山間野獸隻要他將足夠的誘惑放在它們麵前。
它們都會主動來尋他,對他討好,對他順從。
隻為了得到它們想要的食物與庇護。
可她呢?
他不止一次的幫她,她不但不來主動找他,甚至都到了這種時候,依舊用這種桀驁不馴的眸光看著他,裴清允在心裡想著,早在當初雲望山溫泉水中。
他就不該救她。
讓她死在那裡。
雨勢愈大,嘩嘩作響,裴清允在慕知意的眼眸中看到了太多的情緒,而他僅有的一絲耐心也忽然變的多了些,以往能親近陪著他的都是小獸,他馴服了一個又一個。
而能與他親近活生生的人,慕知意是第一個。
他看慣了人心,總能有將她馴服的那一日。
他生出了幾許這樣的心思,看嚮慕知意的眸光由冷如寒冰到溫和深邃,就在慕知意不明所以時,裴清允落在她脖頸間的手忽然鬆開,嗓音平淡與她道:“走吧。”
慕知意看他一眼,拿起她的油紙傘就要走,她的心思太亂,夜色也昏暗,剛一抬步就踩空了石階,好在這裡的石階並不濕滑,纔會沒有摔倒。
隻是,手中的油紙傘掉落在了地上。
未等慕知意彎身去撿,手中就被塞進來另一隻油紙傘的傘柄,她剛抬眸去看向裴清允,他已俯身將她整個人攔腰抱起,慕知意側首看他:“裴懷瑾!你做什麼,放我下來。”
話落,石榴林有三五小宮女從此經過,裴清允一隻手落在她腿彎,另一隻手拖住她腰的同時寬大手掌將她握住傘柄的那隻手也包在其中,微一用力。
將繪竹油紙傘往下壓了壓。
慕知意的身影被籠罩在油紙傘中。
經過的小宮女們見前麵有人,可油紙傘擋的太嚴,不知是朝中的哪位大人,隻紛紛行禮並未言語。
慕知意被裴清允壓下來的油紙傘壓的靠在裴清允的寬大胸膛前,待宮女們走過,她在裴清允懷中動了動,卻又被他給按住,嗓音低沉道:“不想被人看到,就別動。”
好在今兒是落雨天,這個時辰天色也已經暗下,一路上並未遇到什麼人。
裴清允抱著慕知意進了他的馬車。
未等慕知意從他懷中站起,裴清允寬大的手掌已又落在她後腦,將她的目光落在馬車內的小幾上。
因著裴清允不喜光亮,他的馬車內隻點了一豆燭火,很是昏暗,慕知意坐在他腿上,因著他身量高大,慕知意的位置足夠能看清小幾上放著的是什麼。
一遝卷宗。
大理寺的卷宗。
都是關於柳舒的。
車廂內靜默一瞬後,慕知意抬手拿起卷宗快速的翻看,一頁又一頁,直到一本翻看完,她還要再拿起另外一本。
被裴清允握住她的手製止。
他的嗓音不再冷沉,恢複以往的平和,在她耳邊低聲道:“慕知意,說你蠢你有何不滿的?你應該沒有忘記薈萃樓裡慕二姑娘被人擄走,也該知道柳泉不會讓那些黑衣人護著你,他們手中有你的畫像,寧死亦或暴露也不會選擇傷害你,一直護著你的人,是柳舒。”
“你心存僥倖,認為她沒有通敵賣國,可你真的想不到這些嗎?”
裴清允的這些話無疑不是將慕知意最後的信念都給摧毀。
裴清允說的這些,她何嘗沒有想過?
她眸光直直的望著小幾上的卷宗,並不懷疑這些卷宗的真假,隻是,她若想讓裴清允幫她,她早就去找皇後言說了,可到了最後,還是走到了這一步,裴清允的話說完後,她許久都未言語。
隻望著案卷的眼角緋紅,淚液不住的往下落。
裴清允垂眸看著她,微涼指腹落在她臉頰,眼淚對他來說一直都很陌生,他也不明白哭有什麼用,隻是指腹一直落在她臉頰上,幫她擦著淚液,直到他的指腹觸到她柔軟溫熱的唇瓣上。
裴清允俯身去吻她。
如那日在溫泉水中,很淺的一個吻,而後,他熄了馬車內的燭火,讓自己陷入最適應的黑暗之中,馬車內靜謐,金絲楠木的馬車車廂外是越來越洶湧的雨聲,一滴一滴的垂落在車板之上。
黑暗帶給了他足夠的瘋狂,他再次吻嚮慕知意。
如夢中一樣,肆無忌憚。
直到懷裡的人兒似乎有些喘不過氣,裴清允放開她,在一片隻有彼此呼吸的沉默中,慕知意忽然轉過頭趴在他肩上,狠狠的咬下去,適才裴清允吻她時。
她都想明白了。
裴清允說的沒錯,她就是太蠢了,什麼都看不明白。
妄想通過討好卻什麼都不付出就想得到她想要的。
她自認為了解皇後,了解謝宇珩。
可她看不懂人心。
而裴清允,他看透了她的執念所求,也看慣了人心,看慣了算計,懂得謝宇珩,也了解皇後,他早就將這一切都看得分明,他什麼都不必做,隻須冷眼看著,做那隻高高在上俯瞰一切的黃雀,這一切都會朝著他想要的去發展。
他看透了所有人。
隻等著收他的網,將她囚在其中。
自禁軍司大獄後,她以為隻要她不同意,裴清允就不能拿她怎麼樣,她也以為待時日久了,裴清允自然會放棄,實則,他一直在等著她去找他。
用足夠的理由讓她答應。
她有選擇嗎?
沒有。
她將內心所有的壓抑都發泄在裴清允身上,尖利的牙齒狠狠咬著他寬大的肩,裴清允微微側首,在她耳邊嗓音低啞道:“可以咬,但不能出血,你若昏倒了,我會把你丟出去。”
慕知意邊咬邊嗓音嗚嗚道:“這麼黑,我又看不到。”
裴清允聞言似是低笑了下。
直到聞到了鮮血的氣息,慕知意緩緩收回尖利的牙.齒,在一片黑暗中靜靜的出著神,裴清允凝著她,忽然道:“你想在這裡做嗎?”他眸光暗沉,一寸不錯的看著她,鮮血的氣息讓他感到了興奮
老皇帝病重昏迷,阿爹決定送一個女兒進宮沖喜。聽聞此事,大姐跳牆與書生私奔,二姐連夜騎馬逃出城。看著蹲在地上玩泥巴的我,老爹笑眯眯地彎下腰:「這天大的福氣,終於輪到我寶貝閨女了。」1「侯爺,您真要三小姐進宮?」府裡的下人們一個個來問,瞪圓了眼,滿臉不可置信。「對,進宮做娘娘
隻因我和陸霜霜的情人穿的西裝撞了款式,她當著眾人麵扒了我的衣服,又叫人把我關進冷庫裡。直到六個小時後,她才讓人把我放出來。在昏迷前,我隻聽見她惡狠狠道。“少在那裝了,再讓我知道你欺負淮安,就不是這樣簡單的教訓了。”我閉上眼,點了點頭。......出院回家的那天,陸霜霜在自家的酒店舉辦了
誰怕誰作者:君約簡介:隔日更,時間不定女攝影師x男演員文案:“今天殷老師掌鏡?”肖樾:“嗯。”“聽說她占你便宜了?”肖樾:“……卷個袖子也算?她沒抱我也沒親我。”???那你這麼不高興1、
結婚前夜,我發現了白月光的秘密:她竟然把我當了八年的替身……v7我死後,未婚妻後悔了在婚禮前一天,我發現了女友埋藏心裡數年的秘密。她是全網粉絲最多的虐文作者,將自己與初戀的生離死別出版成了書籍,引得無數網友為他們的愛情落淚。這時,我才如夢初醒地發現,她愛的人並不是我。她愛的人,是我
不負郎君意淺語微塵猜你喜歡換一換陸總,我不治了8.5分陸凜為了報複我。經常帶不同的女人回來過夜。而這樣的夜晚,我總是會發出各種動靜。要麼劇烈的咳嗽一晚。要麼隔幾分鐘又起來喝水。總是製造各種噪音。但這根本不會影響到他。主臥的門,從來都是閉得緊緊的。他也是以虐文·9.1萬人在讀媽媽已
書名:誰教你這麼當室友的[成長·逆襲參賽作品]作者:仗馬簡介:●正文完結●下本《一定要當暗衛嗎》存稿中●感情線慢熱,謹慎入坑祁漾晚上上網衝浪,在三千萬粉絲的健身博主latest視頻下麵評論。[根本不敢想象和你親嘴doi會有多爽。]評完倒頭就睡,
佛係嬌氣包[穿書]作者:舒書書簡介:遭了雷劈,奚溪穿越成了一篇總裁文裡的霸道跋扈女配。在利用各種手段如願和男主結婚後,最後還是敗給了男主的白月光,下場淒慘。穿越後,奚溪表示,人設是要崩的,劇情也是不會走的。自己那麼有錢,人長得那麼漂亮,怎麼活怎麼滋潤,為什麼要因為一個男人跟自己過不去
鳳女無雙作者:芯玉姑娘簡介:半功勞,武器是從張亮帶回來的白銀寶箱開出來的,安心收下吧,難不成,你不想親自報仇?”林業重重的按在她手裡,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目光直視愛德莉亞,“還有,我之前說過,任何寶物都換不來你們的忠誠,我所賜予的,絕沒有收回的道理,你若不要,我會讓鑄造師回爐,廢掉!”“不要!
======================================================《AWM[絕地求生]》作者:漫漫何其多文案:現代電競甜度:++++++電競明星大神慵懶老流氓隊長攻X外硬內軟孤僻新銳隊員受【主角配角均無
冬天嫂子要帶全家一起去東北旅行。她讓我在網上采購防寒物資。後來嫂子穿著我買的防寒羽絨服在東北被凍得流產。哥哥撕開羽絨服,發現裡麵全是豬毛狗毛,根本就沒有羽絨。我成了全家得罪人,憤怒的哥哥將我打暈扒光丟進了雪地裡。爸媽也覺得我罪該萬死,幫著向警察隱瞞我的死因。死後我才知道,嫂子故意
題名:佛說作者:AyeAyeCaptain簡介:這文字該叫《腸子示眾》,源自一夢,腹腔被手術刀剖開,腸子原本是生產大便的器官,流出的卻是腦漿,阿米巴蟲蠕動著跳舞,超新星爆裂開來,巨人在木星表麵作畫,異形津津有味地啃食基因鏈,蒜泥白肉,伏特加橫流,彩色藥片構成的酸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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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假後回去上班。隔壁部門一個不認識的女同事跟我要奶水。我的孩子吃不了那麼多,我正想行個方便。可那女同事卻麵露嫌棄。“用那機器吸出來就不新鮮,營養流失了!”“下了班你跟我回一趟家,你直接喂他吃。”直接喂別的嬰兒?我本能地有些抗拒。那女同事注意到我的反應,擺了擺手。“我兒
【總攻】變成男人真有那麼快樂嗎作家:是七七呀【作品編號:45555】連載中投票收藏到書櫃(1134)原創/男男/現代/高H/搞笑/高H/美攻強受秦思從一個一六五的妹子變成一八五的男人秦司不過是睡了一覺的事。某一天,秦思從床上醒來,一切
訂婚前一週,賀之言取消了訂婚宴,把時間推遲一個月。他說:“央央說那天正好是她個人演奏會,這是她人生第一場演奏會很重要,我不能缺席。”“我們是一定會訂婚的,早一星期晚一星期有什麼關係。”這是他為了李央央第三次取消訂婚。第一次是央央說在國外生病,很害怕很想他。第二次是央央說要去一場說走就走的旅
《頂級替補[電競]》作者:寒川歌文案:於希打職業六年,六年沒摸過冠軍獎盃。手傷、戰隊解散後,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去做主播、做解說、做教練。可他做了電競雇傭兵。陪練、頂位、一對一特訓。*於希走過的六年裡,締造了一個又一個神話,
【馬甲團寵無虐娛樂圈寵妻】大新聞,京陵六大家族之一的卓氏,失蹤15年的千金回來了?眾網友瘋狂尖叫:“啊啊…,這仙女姐姐是誰,我愛了”“這這…,靠,這是人間該有的顏嗎?”“13歲的高考狀元?認真的嗎?我是上帝拿來湊數的嗎?”她是神醫“蕪”,救人無數!她又是殺手魅,殺人如
[綜英美]糰子拯救世界作者:Naja8047文案:【寶寶們都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小甜餅,各有不同程度上的早熟,且部分極凶】**********************************他是光的寵兒,是黑暗之子。他是阿蘇魯,半個氪星人,是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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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強賽車手保養指南作者:寒川歌簡介:究極寵妻爹係男友(領航員)攻X一生要強中二少年(賽車手)受*領航員,生活上打理賽車手的日常瑣事。賽道上,他們是賽車手的大腦、眼睛、地圖,也是賽車手的……“也是賽車手的爹。”鐘溯說。*鐘溯
我有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資兒媳,她把兒子準備宴請領導的錢拿去買鮮花,說吃飯最重要是氛圍感。為了補救我拿錢準備了一頓大餐讓兒子成功升職。可所有的功勞都被兒媳搶走,兒子還說我掃興又市儈。有了兒子的誇獎和我的兜底,兒媳更加肆無忌憚。她拿著兒子的公款買大鑽戒,說沒有大鑽戒的婚姻是一盤散沙,我怕兒
不眠春潮作者:小涵仙簡介:·嬌貴嗲精×沉穩古板Daddy··年上|豪門日常|先婚後愛港島地產大鱷易坤山有四個如花似玉的女兒,易思齡作為長女,理當沉穩懂事,偏偏一身嬌貴,三個妹妹又無底線寵她。港媒對她評價褒貶不一,稱她持靚行凶,奢靡無度。易思齡結婚那日,賓朋滿座,風光熱鬨,豪
小喪屍NPC的養成日記作者:月見茶簡介:≮末世文,但萌物含量超標≯?◇標簽:情有獨鐘、末世、係統、甜文、萌寵、萌◇主角:千茴、南廷覲◇視角:主受◇收藏:83540?◎立意:愛珍貴不朽?———————
他的白月光回國了今天是我和季司川結婚七週年紀念日。我好不容易約上他一起吃個飯,可就在我們去餐廳的路上,他接到他白月光回國的電話,直接把我丟在了高架上。巡邏的交警看到我穿著高跟鞋的在高架上走,很生氣的指責我:“這位女士,在高架上鬨脾氣下車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也是對別人的不負責……”
[近代現代]《離婚之前》作者:漫漫何其多【完結+番外】晉江非V2017.10.20完結文案現代架空,同性可婚,HE韓時受X曆鋒攻內容標簽:情有獨鐘天作之合甜文搜尋關鍵字:主角:┃配角:┃其它一
《荊棘吻玫瑰》作者:滄北文案傅染十八歲那年似不諳世事的仙女走進商湛的視野裡。她看見他捧著紅玫瑰想送給他的小青梅,但青梅卻投入別人的懷抱,心中略有惋惜。姑娘瞧他手捧鮮花,神情落寞,她怯生生伸出手為他解圍,“商湛,我喜歡白玫瑰,你能送給我嗎?”僅是這麼句話,傅染緊張得滿手心汗,心臟更是止不住地躍
恰逢其時作者:歸鴻落雪文案【他踏過荊棘,曆經生死,最後收起了所有尖刺與防備,將僅存的一點溫柔,儘數還給了自己。】易塵良被人暗算,死後回到了二十年前,變成了另外一個少年。二十年前易塵良十五歲,桀驁叛逆,覺得全世界都虧欠自己。盛夏悶熱的午後,陰
春運搶不到票,老公讓我坐綠皮火車回去,他跟青梅坐飛機。我氣憤的跟他理論,婆婆卻指責我不講婦道。養了八年的兒子也依偎在青梅懷裡叫我滾下前往機場的出租。我在綠皮火車上因為阻止一個車廂抽菸的漢子,被他拖到大山裡毒打致死。再睜眼,我回到了買機票的那天。我登出了身份證,假死逃遁離開了這座城市,老公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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