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一塵並未發現有人動過木匣。
他撿起藥丸起身時,
慕知意神色自若,隨手又拿起一顆野果子,放在口中細細的嚼著,
麵上鎮定自若,實則內心慌亂不堪,若有一日被裴清允發現。
她也就沾染上了謀逆之罪。
口中的野果子越嚼越無味,慕知意隨手扔去一旁,站起身來打算四處走動走動,剛一起身,
眼角餘光就瞥見了一道高大頎長的身影正往她這邊走來。
且,
已經走的很近了。
慕知意心間一緊,朝著裴清允看過去。
他,
他是什麼時候往這邊來的?
慕知意收了收心神,對他喚了聲:“裴樞相,
你忙完了嗎?本郡主累了,想先下山回京城了。”慕知意心中再是不安,
麵上卻依舊淡定,語氣也很平穩。
裴清允垂眸打量了她一眼,
對她頷首:“我以為,郡主已經走了。”
他語氣意味不明,慕知意對他輕輕笑了下:“我在等你一起下山。”
裴清允‘嗯’了聲:“走罷。”
幾人一道下山,
比之上山時腳程要快上些許,很快就瞧見了山腳下的村莊屋舍,
以及古老而破舊的茶鋪麵鋪,
慕知意透過繁茂枝葉望過去的時候,
下意識嚥了咽口水。
已經申時了,自用過早膳後,
她隻用了幾顆野果子,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此刻看著那些鋪子,恍然間似是聞到了餛飩與湯麪的香氣。慕知意側首看向裴清允,與他道:“等下到了山腳,裴樞相可先行離開,我去竹棚裡用碗麪。”
既是一同出來辦事,慕知意也想邀他一同去用麵的,可她聽聞裴清允潔淨成癖,這種山下小爛棚子裡的飯食他怕是不會用,且,她剛偷拿了書信,有他在,根本吃不踏實。
裴清允聞言,順著慕知意的目光往山腳下望了眼,似是思忖了片刻,問她:“這裡的麵味道如何?”
慕知意:“沒吃過,應該不錯罷。”
裴清允:“我隨郡主一道去嚐嚐。”
慕知意:“……”
她在心裡暗暗道,裴清允定是也餓了!
剛在心裡這樣想,身側的頎長身影忽然停下,慕知意抬眸去看他,隻見裴清允的眸光正看向他右側的山叢間,慕知意好奇,順著他的眸光看過去。
山間小道外一塊兩人高的巨石後,生長了一片竹林,竹子生的旺盛,已冒出巨石一臂之長,慕知意雖瞭解竹子,卻不甚懂,看不出這片竹子和其他的有何分別。
她正瞧的仔細,裴清允回身看向她:“郡主既餓了,先下山去用午食罷。”
慕知意:“……!你呢?”
問出口後,不等裴清允回話,慕知意緊接著道:“裴樞相自忙,我下山了。”
她巴不得他不去,還能吃個心安飯。
慕知意和碧荷徑直下了山,待走出一段山路後,慕知意好奇的回身去望,果然,裴清允頎長的身影已去了那塊巨石後,正在——親力親為的挖竹林下的幼竹。
認真且溫柔。
像對待什麼稀世珍寶。
慕知意:“……”
慕知意和碧荷下了山,在竹棚裡用了碗餛飩麪後,坐上馬車徑直回了上京城。
——
酉時,細雨朦朧。
裴清允回到府中正在沐浴,容隱步履匆匆的趕到定國公府,發間濕漉,衣衫也已全透,剛一踏進院門,攀住一塵的肩就把一塵給扯去了一旁,抬眸往屋內望了眼,低聲問:“人殺了?”
容隱今日未去雲望山,被裴清允吩咐去做了其他事,雖然昨夜裴清允讓他喚回了青鬆,可他如何會信裴清允真的會放過郡主,如果真的消了殺心,也不會一大早的就讓青鬆前去送信了。
回定國公府的路上,容隱就想好了,長樂郡主若是死了,他左右得去她的墓碑前掉上幾滴眼淚。
此刻,容隱眸光直直的看著一塵,很是急切,見一塵怔神,容隱敲他的腦門:“說啊,你個小木頭。”一塵被他敲的嘶嘶叫,瞪了他一眼:“你才小木頭。”
他抬手揉了揉泛紅的腦門,哼道:“殺了。”
容隱提著的一口氣終於沉下來,皺眉往裴清允的寢居望了眼,心中暗暗腹誹:小心夜裡被索命!
正巧這時,裴清允沐浴後從淨室走出,容隱心中窩火,抬步就走進屋內,在看到裴清允的那一刻,氣焰雖弱了些,依舊生氣道:“裴懷瑾,你好歹在佛寺待了六年,怎麼就沒有一點慈悲心!”
“人家是倒采花了你,可她是醉酒了,什麼都不知道,”說到這裡,容隱將聲音壓低,說到最後幾乎是氣聲:“她擾亂你的心緒,說到底是你的心性不堅,跟人家有什麼關係!”
容隱說完這句,心中慌慌的,抬眸看向裴清允時,發覺他神色溫和,並未與他生氣,容隱挑了挑眉,這纔敢往裴清允跟前走近幾步,思忖片刻後,問:“你也覺得我罵你罵的有道理?”
裴清允掃了他一眼,走至衣架前取下一件墨色寬袍穿在身上,語氣微沉問容隱:“你喜歡她?”
容隱:“……”
容隱一時有些啞言,唇瓣動了動:“不喜歡就不能為人家抱不平了?”
裴清允語氣很淡:“她沒有死。”
容隱下意識問:“真的?”問完後,他才反應過來,適才他和一塵怕是答非所問了,容隱心間一鬆,清了清嗓子:“那你,日後也不會再殺她了?”
裴清允身上的寬袍已著好,腰間鞶帶束起後,抬步往院中走,神色平和道:“不殺了,若她願意配合我。”
容隱:“……配合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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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慕知意的命後,裴清允在山洞中是有想過的,可以讓她活著,但,不能給她自由。那座荒山無人踏足,且景緻極好,不如讓她以山為籠,在裡麵生活上數月。
待幾月過後,他徹底淡忘掉暗室那夜的旖旎,不再被其擾亂心緒再放她出來。
可當他看著她拿走書信時,心中卻又生出了別的念頭,既然她膽敢拿走,他就給她,隻是,拿了他的東西,總要付出些代價的。
裴清允走出屋門,接過一塵遞來的繪竹油紙傘,出了定國公府,坐上馬車徑直朝著禁軍司方向行去。
——
一塵懷裡一直抱著的那隻木匣子裡共有十一封書信,除卻慕知意抽走的那封外,剩餘十封皆是柳泉和不胡國的格達爾王子的書信往來,信中所言樁樁件件皆可證實柳泉為謀取私利,與敵為謀。
自年關後,盜取佈防圖通敵賣國一案一直由樞密院負責,安帝曾對裴清允言:朝中文武百官隻要有所牽扯,立即緝拿,不必上報於他。
裴清允坐馬車來到禁軍司時,柳府早已被禁軍包圍,所有人不得出,柳泉也已被人帶到禁軍司審問。
禁軍司大獄裡,常年不見天光,陰暗潮濕,血腥氣遍佈,柳泉被關在深字號獄房,四麵厚石圍繞,如同巨大石籠,方寸之地間說話聲皆有迴響。
此刻,正在審問柳泉的是禁軍司指揮使施有道,他自城外回京直接帶兵去捉拿了柳泉,帶回禁軍司審問。如今,已經過了近一個時辰,柳泉的嘴跟用泥漿糊上了一般。
一個字都不往外吐。
施有道是武將,性子難免會急,柳泉一聲不吭,他就炮轟柳泉,對著柳泉的耳朵一連叨叨了近半個時辰,柳泉剛走進禁軍司時雖神色凝重,精氣神卻十足。
被施有道叨叨著恐嚇了近半個時辰後,柳泉雖依舊不語,麵色卻越發慘白,頗有噁心想吐的架勢。好在這個時候,裴清允到了禁軍司大獄,柳泉看到他後,一直緊閉著的嘴巴終於開了口:“裴樞相。”
柳泉從兵部書令使坐到兵部尚書的位子已有數十載,早已久經官場,見慣了人心手段。對於今日之境遇,早在幾日前他就已料到,隻不過,他有恃無恐,並不擔憂。
柳泉抬眸看向裴清允,被施有道唸叨的發白臉色恢複了些許的平常,語氣沉穩道:“裴樞相來得正好,下官要招供。”他這話一出,一旁的施有道恨不得用眼神殺了他。
這狗東西就不能跟他招供,讓他在裴樞相麵前邀個功!
裴清允聞言,神色平和,淡淡道:“柳大人說罷。”
柳泉深籲口氣,凝眉道:“去歲冬日,我於城外偶遇一販賣茶葉的商人,他在江南海北遊走,富可敵國,以重金許我,隻須讓我幫他做一件事,”柳泉頓了頓:“擄走上京城裡官員府中的女眷。”
“當時我為財所迷,纔會鑄此大錯,好在這些女子都無性命之憂,在雲望山好吃好喝的供著她們,我願將所得財帛儘數上交給國庫,還望裴樞相網開一麵。”
柳泉三言兩語把自己的罪責講述,神色雖凝重,言語間卻從容自若,並無絲毫畏懼。
他說到這裡不再言語,等著麵前人發問,施有道瞪了他一眼:“你這奸賊,絲毫不提你通敵賣國之事,這裡可是禁軍司,豈是讓你張狂的地方。”
裴清允在來這裡的路上,已有人跟他稟告過,那些被藏於雲望山中的女子這幾月來,確實吃好住好,身上無任何傷痕,且,這些女子大多數都還是清白之身。
隻有兩位女子,曾侍奉過一位頭戴麵具的男子。
已到了禁軍司,柳泉還能如此鎮定自若,將擄走數位女子之事如此輕描淡寫的供出,絲毫不提通敵賣國之事,裴清允眉心微動,打量著他,柳泉是確信——木匣子裡的書信根本不會到他手上。
裴清允抬手示意,青鬆已上前將手中的數十封書信在柳泉麵前一閃而過,待柳泉想要認真去看時,青鬆已收回。
隻是這樣朦朦朧朧的幾眼,柳泉神色已驟變。
縱使他再隱藏自己的情緒,也依舊被裴清允觀在眼底。
柳泉又成了啞巴。
而這回,在他麵前的不再是施有道,而是掌管著樞密院的裴樞相,與施有道的字字句句如同在身上抓癢不同,裴清允的每句話落在他耳中,都如尖刺利刃插入他的血肉。
當夜,柳泉一股腦全招了。
所謂富商,戴麵具之人正是不胡國王子格達爾,他與柳泉來往多年,期間利益牽扯頗多,也是在去歲,突發奇想讓柳泉將大胤朝中所有攻打或上書攻打過他們不胡國的大臣家眷都給擄來。
送往不胡國,做他們不胡國男兒□□的奴隸。
自年關至今,大理寺一直在查探此事,以至於柳泉一直未能尋到機會將這些女子送到不胡國,格達爾忍了又忍,最後扮作經商的胡人前來大胤。
挑選了兩位女子侍奉。
關於軍事佈防圖亦是柳泉許了徐昭重金,讓徐昭偷盜而來。
早前裴清允在城外水坪鎮得到的那封書信,確是柳泉的字跡,但柳泉一口咬定大皇子殿下並不知情。
無論是偷盜佈防圖亦或是讓徐昭在禁軍司毒殺前來京城告發大皇子的獵戶,都隻是他一人私自所為,與大皇子無關。不止如此,柳泉除卻招了自己的罪行外。
未再提及其他任何人。
——
入夜,窗外雨打屋簷的沙沙聲逐漸消散,灰塵天幕透出點點月光。
慕知意回到侯府在淨室泡去一身疲憊後,去了老夫人那裡一趟,未用晚膳,就歇下了。
次日一早,天朗雲清,慕知意腿腳痠疼在榻上滾來滾去的不肯下榻,孫嬤嬤勸她先起身用了早膳再歇,慕知意躺在枕上點了頭,烏眸直直盯著帳頂。
許久才勉強坐起身來。
還未下榻,碧荷從院中走進,笑嘻嘻道:“郡主,崔三姑娘來了。”慕知意聞言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眸子,朝屋外望了眼,嗓音溫糯道:“讓她進來。”
若非怕打擾到慕知意休息,崔慕青早在天光微亮時就來恒陽侯府了,她忍了又忍,才拖到現在,誰知日頭都升高了,慕知意還未起身,崔慕青提起裙據快步走進屋內,邊在慕知意床邊坐下,邊道:“意意,你昨日夜裡可是失眠了?”
慕知意對她莞爾:“沒有,昨日去了城外山中,有些累。”碧荷端著托盤將兩盞桂花蜜飲子放在床邊小幾上,慕知意用了口甜飲,看崔慕青眉頭凝著,神色裡有幾分慌,問她:“怎麼了?你一大早的跑過來。”
崔慕青也拿起杯盞用口甜飲,神色擔憂道:“我擔心你,聽聞前日夜裡有刺客入府行刺,好在你沒事。”崔慕青說著神色更為凝重:“意意,你在上京城裡可是得罪了什麼人?”
慕知意聞言抿了抿唇,澄亮的眸子微微暗下去。
崔慕青見她怔神,好奇道:“意意,你知道是誰要殺你?”
慕知意回過神,對崔慕青搖了搖頭:“不知。不過,已經上報到皇城司了,府中也加強了守衛,你別擔心。”
崔慕青‘嗯’了聲,隨後才神色認真的與慕知意說起另一件重要的事來:“意意,你聽說了嗎?城東詩苑黎家的幼子失蹤了!”黎氏是近幾年上京城內最大的富商,各行生意都有涉足。
且都做的風生水起。
城東詩苑便是黎氏家主所居之地,在上京城權貴遍地走的地界依舊稱得上世間罕有,慕知意雖未去過詩苑,卻聽不少人說起過,詩苑內的一應擺設裝飾比之皇宮也絲毫不遜色。
文人墨客雖都瞧不上經商之人,可朝中權貴中也不乏私下與黎氏做起生意的達官顯貴,枕著金銀財帛睡,又有朝中官員做靠山,這樣一個家族中的幼子。
失蹤了?
慕知意搖了搖頭:“怎麼回事?”
崔慕青輕歎一聲,壓低了聲道:“人八成是已經不在了,黎家家主前往大理寺報案,還在街道上張貼告示重金找人,已經兩日了,整座上京城都被翻了個遍,也沒瞧見個人影。”
慕知意:“……難不成失蹤的女子尋到了,開始失蹤男子了?”說到這裡,崔慕青神色微變,往慕知意跟前湊了湊:“意意,黎家幼子失蹤這事怕是與你有關。”
慕知意:“……嗯?”
崔慕青認真道:“昨日夜裡我去我爹的書房找本書,我爹跟做了虧心事似的藏他書案上的案卷,我非鬨著他要看,才發現案捲上的可疑人員裡有你的名姓。”
慕知意聽的糊塗,說實在的,她連黎家幼子生的什麼模樣都不記得,如何又與她扯上聯絡了?還真是流年不利,今歲尚未入夏,她就已扯上了數件要人命的案件中,慕知意皺了皺眉,崔慕青繼續道:“據黎府家仆說,黎商失蹤前,曾言用不了多久,就給他們娶回來位夫人侍奉,而黎商口中的‘夫人’正是意意你。”
崔慕青說的認真且鄭重,慕知意一時有些無言:“……!?”
崔慕青拍了拍她的肩:“意意你別怕,我問過我爹了,他說你雖在懷疑人員中,可大理寺的人查過,你這兩日都不曾見過黎商,你身邊的人也不曾離開過你。”
“上京城裡傾慕你的人多了去了,哪能個個出了事都往你身上扯。”
慕知意不是怕,隻是一樁又一樁的案子與她扯上聯絡,讓她感到很——鬱悶!大胤的律法森嚴,她沒有做過的事,隻管任大理寺去查好了。不過,崔慕青最後的那句話。
讓慕知意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或許,黎商的失蹤真的與她有關係。
慕知意凝眉思忖片刻,忽然問崔慕青:“青青,黎氏這位幼子在京城的名聲如何?”
崔慕青想了想:“黎氏富可敵國,黎商又是黎氏最小的幼子,深得長輩疼愛,時常攀附上京城裡的官家子弟,整日飲酒作樂,不務正業,名聲並不好。”
慕知意輕輕‘哦’了下:“黎氏世代經商,府中並無在朝為官者,雖富可敵國,地位卻不高,以黎商的身份地位自然是求不到恒陽侯府來,如此看,黎商是在對我有了心思後,打算用見不得人的手段,是以,他才失蹤了。”
慕知意眸光直直望著一處,恍神間說出這句話,崔慕青驚訝一瞬,凝眉道:“意意,你覺得黎商的失蹤真和你有關?”崔慕青今日來與慕知意言說此事,也是為了讓慕知意提早做準備。
萬一大理寺的人前來問話呢?
雖然她爹爹已經答應她了,若是要問話,定提前讓人來恒陽侯府裡把事情簡述一番,省得惹意意煩心。
慕知意輕咬下唇,溫聲道:“我也隻是猜測。黎商既然敢跟府上的家仆那樣言說,是確信他很快就能讓我嫁給他,可他哪來的信心?除非他是要使什麼齷齪手段。”
慕知意這樣一說,崔慕青也明白過來:“意意,你說的有道理,可——”崔慕青想了想:“是誰在你背後偷偷幫你解決了欲對你使壞的黎商呢?”崔慕青訕訕一笑:“不會是太子罷!”
崔慕青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謝宇珩。
能在上京城裡神不知鬼不覺讓大理寺查了好幾日連個屍首都找不到的人,還能有誰呢?
慕知意肯定道:“不是他。”
隨後,她似是想到了什麼,有一瞬的失神。
與崔慕青在床邊閒話片刻後,慕知意也感覺到了肚子餓,起身下榻洗漱一番,簡單用了早膳,和崔慕青一道去了長安街裁製幾身夏日的新衣,再置買些首飾。
上京城中的貴女用的首飾多是出自養金閣,今日慕知意和崔慕青所前往的也是這裡,她們下了馬車走進養金閣後,養金閣門前一輛華蓋馬車正巧離開。
隔著窗牖,馬車內的人瞧了慕知意好一會兒,直到她踏進屋內,身影不見才收回眸光。
沈書梨坐馬車回到將軍府後,就去了她母親柳舒的院中,柳舒依舊是在院中涼亭裡獨自對弈,沈書梨臉上滿是盈盈笑意,走進涼亭在柳舒對麵落座,嗓音溫婉道:“母親,我來陪你下棋。”
柳舒對她輕笑,將一盒白棋往她跟前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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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書梨接過,隨手落下一棋,漫不經心道:“我出宮後,去了趟永順街的養金閣,”沈書梨笑了笑:“正巧看到慕家表姐和好友一道進店,也是在選首飾。”
柳舒聞言輕輕‘嗯’了聲。
並未言語。
沈書梨也就不再說,母女二人對弈幾局棋後,已是正午,在涼亭下一道用午膳,有家仆走至涼亭外,行禮道:“夫人,恒陽侯府的人傳話說,長樂郡主邀您申時在薈萃樓一見。”
柳舒不疾不徐用了口烏雞湯,語氣平淡道:“去回話,就說我近來身子不適,不便出門。”
家仆應是。
沈書梨抬眸觀了眼母親的神色,猶豫了一小會兒,還是問道:“表姐或許有事要見母親,母親為何不見她?”
柳舒往敞闊府邸的正門方向望了眼:“你舅舅入了禁軍司,沈府近來也不安生。”柳舒淡淡說完,繼續用她的午膳,隻沈書梨神色間染上一層憂慮。
舅舅入了禁軍司,怕是要有去無回了,她也知道沈府外有禁軍司的人在盯著,可她堅信父親和母親絕不會和舅舅有任何的牽連,至於禁軍司的人為何會盯著沈府。
她也說不明白。
——
扶雲院裡,慕知意和崔慕青逛首飾鋪回來後,就一直在院中的古老槐樹下乘涼,侍弄著她的花草,碧荷從外麵回來,上前回稟道:“郡主,沈夫人說她身子不適,不便出門。”
慕知意聞言秀眉微抬:“身子不適?可是生病了?”
碧荷:“……奴婢以為是推脫之詞,便沒有細問。”
慕知意問出口後也已明白過來,輕‘哦’了聲:“也罷,改日再邀她便是了。”她語氣說的輕鬆,實則眉目間有些傷神,垂眸漫不經心的裁剪著花枝。
待入了夜,孫嬤嬤收拾床褥時,隨口與慕知意說著:“午後姑娘不在府上,夫人身邊的嬤嬤來了趟咱們扶雲院,說是紀王府上送來了請柬,琴妃娘娘後日在府中舉辦生辰宴,問姑娘是否前往。”
自那日在慕萬鬆院中柳婉給了慕知意一耳光後,慕知意再未去過她院中,許是老夫人告誡了柳婉,這些日子柳婉也未命人來喚過慕知意。母女二人同在府中。
倒是未碰過一回麵。@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慕知淑的親事被退後,柳婉也不常出門,一直在府中陪著慕知淑,避避風頭,畢竟外麵的流言能殺人,尤其是慕知淑自幼被她養的嬌慣,若是聽到了外麵的那些閒言碎語。
怕是會想不開。
這回是紀王府送來的請柬,宴會上定是各個府上的貴人皆在,如今又有柳泉入獄之事,柳婉心高氣傲自不會前往,是以,纔會讓身邊嬤嬤來到扶雲院問詢慕知意。
慕知意沐浴過後,身上隻有一件寬大寢衣,邊爬上榻邊對孫嬤嬤道:“嬤嬤怎麼回的?”孫嬤嬤給她扯了扯薄裘,溫聲道:“姑娘前日夜裡才遭了刺客,老奴自然是替姑娘回絕了。”
慕知意倚在迎枕上,繼續聽著孫嬤嬤言說,這件事既已回絕,孫嬤嬤是沒必要再與她提起的,而她既然提起,定有她想言說的,孫嬤嬤繼續道:“老奴見姑娘邀沈家姨母未果,才與姑娘提起這事的,聽聞後日紀王府的生辰宴,沈家姨母也會前往。”
慕知意未有思索,直接道:“嬤嬤去母親院中走一趟罷,就說後日我會以恒陽侯府的名義攜厚禮前往紀王府。”孫嬤嬤‘誒’了聲,幫慕知意落了床帳,就出了扶雲院。
——
紀王府的請柬也送到了定國公府。
這日辰時,裴清允的馬車在紀王府外停下,他下了馬車,紀王府的門客迎他入府,一如往日,有人上前來與他見禮,裴清允皆是淡淡頷首,既不失禮貌。
也無須交談。
待行至紀王府的蓮園,蓮池邊已聚攏了不少人,正在給水池裡的魚兒餵食,裴清允側身,問一塵:“蓮園東側木橋上的綠衣女子是誰?”一塵聞言朝著他家公子說的位置看過去。
回道:“是許尚書家的三姑娘。”
裴清允淡淡‘嗯’了聲,隨後吩咐一塵:“等下若是瞧見了她,記得告訴我。
老皇帝病重昏迷,阿爹決定送一個女兒進宮沖喜。聽聞此事,大姐跳牆與書生私奔,二姐連夜騎馬逃出城。看著蹲在地上玩泥巴的我,老爹笑眯眯地彎下腰:「這天大的福氣,終於輪到我寶貝閨女了。」1「侯爺,您真要三小姐進宮?」府裡的下人們一個個來問,瞪圓了眼,滿臉不可置信。「對,進宮做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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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級替補[電競]》作者:寒川歌文案:於希打職業六年,六年沒摸過冠軍獎盃。手傷、戰隊解散後,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去做主播、做解說、做教練。可他做了電競雇傭兵。陪練、頂位、一對一特訓。*於希走過的六年裡,締造了一個又一個神話,
【馬甲團寵無虐娛樂圈寵妻】大新聞,京陵六大家族之一的卓氏,失蹤15年的千金回來了?眾網友瘋狂尖叫:“啊啊…,這仙女姐姐是誰,我愛了”“這這…,靠,這是人間該有的顏嗎?”“13歲的高考狀元?認真的嗎?我是上帝拿來湊數的嗎?”她是神醫“蕪”,救人無數!她又是殺手魅,殺人如
[綜英美]糰子拯救世界作者:Naja8047文案:【寶寶們都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小甜餅,各有不同程度上的早熟,且部分極凶】**********************************他是光的寵兒,是黑暗之子。他是阿蘇魯,半個氪星人,是個軟
內容素材來源於網絡,僅供學習交流,請勿用於其他用途標題:十年前,我救了個落水男孩。給他做完人工呼吸後,他醒來對我說:“這輩子我認定你了,等我長大來娶你!”我隻當是個玩笑,沒放在心上。十年後,男孩長大成了瘋批霸總。在我和未婚夫的結婚現場,他帶著一群人打殘了我未婚夫,強行將我
最強賽車手保養指南作者:寒川歌簡介:究極寵妻爹係男友(領航員)攻X一生要強中二少年(賽車手)受*領航員,生活上打理賽車手的日常瑣事。賽道上,他們是賽車手的大腦、眼睛、地圖,也是賽車手的……“也是賽車手的爹。”鐘溯說。*鐘溯
我有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資兒媳,她把兒子準備宴請領導的錢拿去買鮮花,說吃飯最重要是氛圍感。為了補救我拿錢準備了一頓大餐讓兒子成功升職。可所有的功勞都被兒媳搶走,兒子還說我掃興又市儈。有了兒子的誇獎和我的兜底,兒媳更加肆無忌憚。她拿著兒子的公款買大鑽戒,說沒有大鑽戒的婚姻是一盤散沙,我怕兒
不眠春潮作者:小涵仙簡介:·嬌貴嗲精×沉穩古板Daddy··年上|豪門日常|先婚後愛港島地產大鱷易坤山有四個如花似玉的女兒,易思齡作為長女,理當沉穩懂事,偏偏一身嬌貴,三個妹妹又無底線寵她。港媒對她評價褒貶不一,稱她持靚行凶,奢靡無度。易思齡結婚那日,賓朋滿座,風光熱鬨,豪
小喪屍NPC的養成日記作者:月見茶簡介:≮末世文,但萌物含量超標≯?◇標簽:情有獨鐘、末世、係統、甜文、萌寵、萌◇主角:千茴、南廷覲◇視角:主受◇收藏:83540?◎立意:愛珍貴不朽?———————
他的白月光回國了今天是我和季司川結婚七週年紀念日。我好不容易約上他一起吃個飯,可就在我們去餐廳的路上,他接到他白月光回國的電話,直接把我丟在了高架上。巡邏的交警看到我穿著高跟鞋的在高架上走,很生氣的指責我:“這位女士,在高架上鬨脾氣下車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也是對別人的不負責……”
[近代現代]《離婚之前》作者:漫漫何其多【完結+番外】晉江非V2017.10.20完結文案現代架空,同性可婚,HE韓時受X曆鋒攻內容標簽:情有獨鐘天作之合甜文搜尋關鍵字:主角:┃配角:┃其它一
《荊棘吻玫瑰》作者:滄北文案傅染十八歲那年似不諳世事的仙女走進商湛的視野裡。她看見他捧著紅玫瑰想送給他的小青梅,但青梅卻投入別人的懷抱,心中略有惋惜。姑娘瞧他手捧鮮花,神情落寞,她怯生生伸出手為他解圍,“商湛,我喜歡白玫瑰,你能送給我嗎?”僅是這麼句話,傅染緊張得滿手心汗,心臟更是止不住地躍
恰逢其時作者:歸鴻落雪文案【他踏過荊棘,曆經生死,最後收起了所有尖刺與防備,將僅存的一點溫柔,儘數還給了自己。】易塵良被人暗算,死後回到了二十年前,變成了另外一個少年。二十年前易塵良十五歲,桀驁叛逆,覺得全世界都虧欠自己。盛夏悶熱的午後,陰
春運搶不到票,老公讓我坐綠皮火車回去,他跟青梅坐飛機。我氣憤的跟他理論,婆婆卻指責我不講婦道。養了八年的兒子也依偎在青梅懷裡叫我滾下前往機場的出租。我在綠皮火車上因為阻止一個車廂抽菸的漢子,被他拖到大山裡毒打致死。再睜眼,我回到了買機票的那天。我登出了身份證,假死逃遁離開了這座城市,老公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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