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二更)
慕知意自柳府出來後,
坐馬車徑直來了定國公府見裴清允。
她在方嬤嬤那裡得知了她舅舅柳泉擄走京城女子的證據。
她到柳府時,是未時三刻,聲稱是來看望她外祖母,
當時柳老夫人正在午憩,慕知意將手中提著的兩盒老參交給下人,又簡單說了幾句體己話後,就離開了柳老夫人的院子。
其實,慕知意平日裡並不常來柳府,與柳老夫人也不親近。
雖然她的母親柳婉是柳老夫人所出,
這是她的親外祖母,
她依舊對這位與她母親一樣偏頗慕知淑的老人不喜。
柳府中上一輩隻有三個子女,她的舅舅柳泉與母親柳婉一母同胞,
隻她的姨母柳舒出自柳老爺子的原配夫人秦氏。
當年,秦氏染病故去後,
柳老爺子娶了續絃,是以,
柳婉與柳舒雖是姐妹,卻並非一母同胞,
坊間傳言中說,她們姐妹二人的關係早在未出閣時就不和睦。
按理說,就算當年她們之間有些恩怨。
柳舒自十四年前回到上京城後就失了記憶,
二人也該重歸於好了纔是,可她們之間似乎依舊不睦,
再因著慕知意的父親慕萬鬆雖娶了柳婉,
卻依舊與柳舒不清不白。
她們之間更是恩怨積深。
看望過老夫人後,
慕知意對引著她的婢女道:“本郡主許久未見過舅舅了,他何時下值?”
婢女回:“老爺大概酉時三刻能回到府上。”
慕知意看了眼天色:“左右也無事,
我等等他,你不必引路了,去忙你的吧。”話落,慕知意本以為還要再與這婢女言說幾句。
卻不想,婢女直接施禮退下了。
她未多想,待婢女離開,徑直朝著方逸探尋到的後院祠堂東側的一間屋舍行去。
這個時辰柳府中很靜謐,往來也並無什麼人,隻偶爾有侍女經過,慕知意很是順利的尋到那間上了鎖頗為破舊的屋子,拿出方逸給她的鑰匙,‘哢’的一聲開了鎖。
屋門打開,透出一股皂角的氣息,方逸說方嬤嬤自被關在這裡後,整日都在屋內浣洗衣物。慕知意往屋內看進來時,方嬤嬤有些佝僂的身軀正坐於一隻大木盆前,神色認真的在搓衣板上洗衣。
聽得動靜,她側首看過來,神色微變,渾濁的瞳孔裡顯出幾分訝異,慕知意合上屋門,走至她跟前,長話短說:“嬤嬤莫怕,我今日前來,是想瞭解當年我姨母柳舒的事。”
方嬤嬤一聽,身子不由得開始打顫,垂下眼眸不看慕知意,隻不住的搖頭,給她擺手讓她走,繼續洗她的衣服。
這位方嬤嬤早些年就啞了,慕知意提起裙據在她麵前蹲下,低聲道:“我並無惡意,若嬤嬤願意,我可以救你走。”
室內靜默了片刻,方嬤嬤搓洗衣物的手逐漸停下來,掀起眼皮深深的看著慕知意,隨後給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示意她,她不能開口說話。
慕知意早已提前準備好,利索的從懷中掏出紙筆,往她跟前遞了遞:“我問嬤嬤的問題,嬤嬤隻管把知道的寫在紙上。”
方嬤嬤眉心蹙著,思忖片刻,濕漉的手在身上抹了抹,起身走至一張破舊的木桌前,對慕知意點頭,示意她問。
慕知意往窗外望了眼,確定外麵足夠安全後,才問道:“曲氏母子本已隱姓埋名在外地生活,是您寫信讓他們回來的?”
慕知意並不完全信任那對母子的話,而且,方嬤嬤被囚禁在柳府,如何能給他們去書信?她話落,方嬤嬤先是對她點了頭,隨後看出她的困惑,抬手給慕知意指了指她夜間入睡的矮榻。@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在紙張上書寫:那裡有機關,老奴可以出去。
看過紙張上的字跡後,慕知意認真的打量了方嬤嬤一眼,繼續問:“當年,我姨母柳舒和她的侍衛曲慎是真的有私情被捉姦,還是被人所構陷?”
方嬤嬤未有猶豫,垂眸書寫,慕知意不知是方嬤嬤年歲大了,書寫的太慢,還是她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太過於急切,在方嬤嬤還在書寫時,就忍不住上前看著方嬤嬤落筆,隻見紙張上已寫出的字跡是:姑娘與曲侍衛兩情相悅,與他私會乃姑娘自願,至於普山寺被——
又是兩情相悅。
和那對母子口中所言一般無二。
如此說來,是姨母在與父親定下親事後,喜歡上了別的男子,先背叛了父親,父親纔會與姨母退婚,反而娶了她的母親柳婉?
她不信。
若真是如此,姨母如今為何又與父親如此不清不白?
方嬤嬤還在認真的回憶著某些字的書寫筆法,而這些字落在慕知意眼中,如同精心堆砌起來的高牆,轟然一下倒塌。
也是在這一刻,慕知意才明白,她的心底早就有答案,並且不接受其他任何的可能,她隻是需要一個肯定。
需要有人告訴她,當年,是她的母親柳婉設計陷害了姨母柳舒,害她聲名儘毀,被父親退了婚,而她的母親,如願嫁給了父親。
一旦得了這個肯定,她就可以有足夠的勇氣,奮不顧身毫無顧忌的去殺了柳婉。
而現在,這個結果不是她想要的。
她一把扯過方嬤嬤手下的紙張,再重新審視一遍,確定並未看錯後,舒展的眉不自覺凝在一處,神色愈發暗沉,眼眸中顯出她內心的浮躁,她語氣很沉,低低道:“不可能,你在騙我。”
方嬤嬤被她的神色嚇的往後躲了躲,神情無奈的看著她,無論是她的神態亦或眸中所現,都在赤/裸.裸的告訴慕知意。
她沒有騙她。
昏暗潮濕的屋內靜謐無聲,默了片刻後,慕知意語氣平靜道:“嬤嬤年歲大了,這件事又已過去了十幾年,或許是記錯了。”她像是在跟方嬤嬤說,又像是在告知自己。
待她話落,屋內又靜了片刻,慕知意繼續道:“今夜,我會命人來帶你走,日後你會是自由的。”她話落,方嬤嬤對她搖了搖頭,表示她不會離開這裡。
慕知意不解的看著她,方嬤嬤在紙上書寫:老奴就算走了,也會被家主找回的,反倒牽累了你。
方嬤嬤的話忽然讓慕知意想起今日一早在皇宮門前舅舅柳泉神色慌亂心神不寧的模樣,記憶中,舅舅一向是個笑意不離臉的人,今日如何會在宮門前就如此失神呢?
裴清允手中到底有什麼證據讓舅舅如此害怕呢?
想到這裡,慕知意往方嬤嬤的矮榻處望了眼,問道:“嬤嬤既能隨意出府,可是知道柳府中的秘密?”
慕知意問出此話後,方嬤嬤告知了她柳泉身為兵部尚書卻與敵國勾結,擄走了京城中與不胡國作對的官員子女,並且,這些女子就藏在雲望山水坡洞行百米的水泉後。
慕知意得到這個線索,起初並未想著來找裴清允的,她坐在馬車裡,練了一刻鐘的字畫,越思忖越覺得這件事有哪裡不太對。
她冷靜下來,讓自己不帶情緒的去看待這件事。
方嬤嬤說柳舒與侍衛是兩情相悅,也是在告訴她當年她父親退親再娶,過錯在柳舒身上,可她太瞭解她的母親柳婉了,當年的事不會是這麼簡單。
所以,方嬤嬤的話不可信。
若關於柳舒的事不可信,那方嬤嬤與她所說舅舅柳泉的事呢?
是否,從一開始就是個陷阱?
在她前往柳府之前,背後早已有人接觸過方嬤嬤,讓方嬤嬤對她扯了慌。
可她又想不明白這個人會是誰。
慕知意在馬車內問碧荷:“雲望山在何處?”她在京城生活多年,從未聽說過‘雲望山’。
碧荷回:“郡主有所不知,這‘雲望山’三字並非是山峰之名,而是城北壽安寺後每到雨天就會自然形成的一景,雲層極低,與城外的一座山峰形成對立,被坊間百姓稱作‘雲望山’。”
慕知意思忖片刻,若是之前她還未拿到‘丹書鐵券’,她倒真有可能自己去皇城司尋了薛同山就去救人了,可如今她已經得到了丹書鐵券。
不會如此去冒險。
是以,她心裡當下就有了主意。
把此事告知裴清允。
此時,慕知意坐在馬車中,湊在窗牖前往定國公府正門前的高匾上瞧了瞧,正巧看到一塵手中撐傘從府門前走出,行至她的馬車前,極為客氣道:“見過長樂郡主,我家公子說,今日不見客。”
慕知意:“……”
早在今日她給裴清允懷裡的小白狗掛金鈴鐺時,就覺得裴清允有些不太對,難道是她盯著他的腰腹瞧,讓他覺得她冒犯了他?
慕知意輕輕歎了聲,她真不是故意要盯著他看的。
隨後她掀開簾幔,對一塵道:“我來尋你家公子是有要事與他言說,早些日子搭你家公子的馬車時,與他說好的配合他查案,也好儘一份力,你再去通稟通稟。”
一塵:“……”
跟公子說好的?
“是,郡主稍等。”
慕知意雖知道此事隻能說與裴清允,可她畢竟和裴清允沒什麼交情,之所以直接來找裴清允,還是因著那日在他的馬車裡,她與裴清允說起過,既然背後之人與她有關聯,願意協助他查案。
當時裴清允聽完她的一番說辭後,未置可否。
算是默認。
所以,她就直接來找他了。
定國公府府宅敞闊,裴清允的院落在府中最南側,一塵這一來一回的走動,暗沉天幕上的雨滴越落越大,夾雜著陣陣疾風,頗有烏雲壓城的氣勢。
一塵回到書房再次通稟,得到了他家公子同樣的一句回覆:“讓她走罷。”
正在裴清允書房的容隱立在窗前,回身不滿道:“你都跟人家郡主說好的,如何又不見人家?”
裴清允未理會他,那日在馬車內,對於慕知意的那套說辭他未置可否,她確實可以認為他是默認。是以,默了片刻,他對一塵補充道:“告知她,查案之事不必她費心。”
容隱繼續多嘴:“……沒準人郡主尋你真有急事呢,這落著雨的天,人家姑娘尋到府上,也不好一直不見罷?”
裴清允坐於書案前,正在佛肚竹上雕刻著什麼,聞言停下手中的刻刀,抬眸看向容隱,語氣淡淡:“你既生善心,可代我去見。”
容隱:“……”
當他沒說。
他要不是跟郡主在做生意,他這就去見。
一塵又回到府門前回話了,在轉述完他家公子的話後,一塵緊接著道:“郡主有何要事,可與我說,我一定會如實稟告公子的。”
一塵話落,車窗前遞出一張摺疊好的信紙,裡麵女子的聲音帶了幾許煩躁,說道:“拿給他,不必道謝。”
一塵:“……是。”
一塵又撐著傘回到了書房,將手中書信遞給他家公子,如實稟道:“公子,郡主讓給您的,還讓跟您說,不必道謝。”
裴清允抬眸看了眼,從一塵手中接過,在敞開的信紙上掃過一遍,將信紙擱置在了書案上,一旁的容隱見狀,拿起觀了一遍,慕知意寫的一手清麗的小楷,柔和中帶著幾分剛勁,很是有她自己的風格。
上好的銀光紙上寫著:本郡主偶然得知,失蹤女子皆被關在雲望山水坡洞行百米水泉後,裴樞相若信得過我,可命人前往查探。
容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後看向裴清允,語氣輕鬆道:“咱們纔剛查到柳泉,長樂郡主就送來了證據。”容隱凝眉思忖了片刻,朝窗外看了眼:“長樂郡主八成是被人給利用了。”
容隱說著,頗有幾分同情慕知意的神色,郡主給錢多事還少,他是打心底裡對這種人有好感的。
裴清允繼續雕刻著手中的竹鈴鐺,聽到他的語氣,神色平和道:“她雖是自幼養尊處優的閨閣女子,卻沒你想的那麼純真,她知道自己被利用了,所以,來找了我。”
容隱:“……?此話怎講!”
容隱問完,自己也有些明白了:“長樂郡主知道有人在利用她,且不說利用她的人給出的‘雲望山’是真是假。”
“她都不想趟這趟渾水,可她又——”容隱想了想:“她又想解救那些失蹤的女子?”容隱不太確定的說著。
裴清允眉心微動,隨口道:“或許,她是想讓柳泉死。”
讓整個柳氏敗落。
她對於幕後那位一直護著她的人同樣好奇,是以,她定不止讓容隱幫她查探,既然她有在查探,就不會不知道女子失蹤案乃是大理寺在負責。
既然知道,卻不去大理寺,而是來尋他,是她清楚,若她尋大理寺的人去查,隻能查女子失蹤案,並不能幹涉通敵賣國的案子,且大理寺中或有柳泉的人,一切都是未知,並不能將柳泉與通敵案連在一起。
容隱默了片刻,終於對慕知意的印象不再隻是‘好主顧’,她如此做,當是存了心思,有人利用她,她就來利用裴懷瑾。——容隱嗬笑了下,邊往口中塞了顆果子糖邊道:“那,去嗎?”
——
午後,將軍府。
沈家世代武將,自先祖皇帝時,沈氏家主就帶兵平亂,立下過赫赫戰功。後來大胤國泰民安幾十載。
朝中武將雖不如文臣得以重用,卻依舊無人敢輕視沈家。
直到先帝年間,沈家出了叛臣,私自豢養死士,蓄養戰馬。先帝念及沈家曆代功勳,去爵降蔭,沈家逐漸沒落。
直到容安十三年,邊關戰亂,不胡國兵力強盛,屢次侵犯大胤疆土,百姓民不聊生,朝中武將接連敗戰。
沈傾禦前請命,願領兵奪回大胤疆土,隻是,對待曾出過叛臣的家族,朝中官員意見不一,上奏請求安帝回絕者眾多。
沈傾便與殿前起誓,以半年為期,若辱使命,當自刎謝罪,以獻頭顱。
如此,安帝最終命他為建武大將軍,領兵十萬,前往西北平複戰亂,收複大胤疆土。
沈傾當真做到了,他剛到西北邊疆,接連退敵百裡,不止攻下了被敵軍占領的城池,守衛了邊疆百姓,更是將不胡國的隊伍打回了他們的老巢。
半年後,沈傾班師回朝,就是在容安十四年春,他回到上京城時,身邊帶回了一位女子,柳氏嫡女柳舒。
那一年,是柳舒被退婚送去肅州莊子的第二年,她隨凱旋的大將軍回京,風光無限,當時,柳氏中人前去相認。
才得知,柳舒在城外莊子意外落水,發過一場高熱,自那場高熱退下後,她就失憶了。
隻記得自己是誰,從前的事忘了個一幹二淨。
回到柳府後,與柳家人相處倒也融洽,柳府張羅著為她準備婚事,讓她風風光光的嫁去了將軍府。
這一過,就又是十五年。
此時,柳舒一襲素雅的常服正坐於蓮池旁的涼亭內,獨自一人手執黑白二棋對弈,身側站立著兩位身材健碩的婢女。
待柳舒手中的一局棋終,婢女才上前低聲道:“夫人,適才傳回的話,長樂郡主的馬車午後去了柳府,自柳府出來後,坐馬車徑直去了定國公府。”
柳舒一顆一顆收著棋盤上的棋子,隨口問:“裴懷瑾可見她了?”
婢女答:“裴樞相未見郡主,不過,郡主讓人給裴樞相遞了封書信。”
柳舒手中拈著棋子的手微頓,神色若有所思,婢女察言觀色,解釋道:“自城外普山寺後,郡主是與裴樞相走的有些近。今日未見郡主,奴婢也不知是何緣由。”@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柳舒淡淡‘嗯’了聲:“都準備好了?”
婢女回:“方嬤嬤回話說,該告知郡主的她都說了。”
柳舒收拾完了棋子,站起身後往沈府後院祠堂的位置看了眼,身旁婢女會意,上前道:“夫人可是要去瞧瞧?”
柳舒遲疑片刻,往祠堂方向行去。
此刻,沈府後院祠堂的一處荒井中。
裡麵的男人被丟進去後摔折了腿,劃著井壁弄傷了背,如今已被關了三日三夜,麵色虛脫,身上疼痛難耐,惡臭不堪。
井蓋被人挪開的那一瞬,他如同荒漠中的人見了水,雖是被強光刺痛了眼,卻依舊朝著井口望去,嗓音嘶啞的喊著:“我錯了,我錯了,夫人放了我——求您——”
柳舒站在井簷邊,神色淡漠,殷紅唇瓣勾出一抹譏諷的笑,隻是隨意的往井中投去一瞥,語氣輕輕,聽不出絲毫情緒:“是要個痛快,還是任你自生自滅?”
她淡淡笑了下:“不如——你自儘吧。”說著,她從婢女手中接過一把鋒利的匕首,在手中把玩片刻,隨意的丟進井中。
井底那人嚇得帶了哭腔,啜泣聲自井底傳出:“夫人,我真的知錯了,再也不敢動歪心思,求您,求您放了我,我家裡有銀子,多少都可以——夫人——”
井底這人是近幾年在上京城生意做的風生水起的黎家幼子黎商,早些日子他有幸攀上京城裡的公子,去了沈書梨張羅的遊船宴。
在宴會上生出了些齷齪心思,又極為愚蠢的想靠著其父與沈家的關係來尋求柳舒相幫。
柳舒居高臨下的打量著他:“念在你父親這些年對沈家忠心,許你好死。”說完,她示意了一眼身旁婢女。
抬步離開了。
——
怎麼能是利用呢,明明是相幫。
慕知意回到侯府後,因著落雨天濕了鞋襪衣裙,先去淨室裡沐浴了一番。
采蓮給她沐著發,慕知意一邊撥動著水中的花瓣一邊想著在柳府中的事,一個不經意的垂眸,眸光落在胸前如玉的一團時,腦海中‘轟’的一下,如同閃電一般快的閃過一個畫麵。
讓本倚在桶壁上的她猛然坐直了身子,臉頰瞬時滾燙如烙鐵。
采蓮慌了一瞬:“郡主,可是我扯疼你了?”隨後,見她家郡主神色不對,又急忙問道:“郡主,您怎麼了?臉,臉怎麼這麼紅,可是今日的水溫太燙了?”
慕知意如被抽了魂魄一般對采蓮木訥的搖了搖頭,怎麼回事!?這夢境還沒完沒了了!時不時出來驚她一下,還真實的如同就在眼前。
慕知意重又倚回桶壁上,閉上眼眸,玉白的指節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心口。
就是說,下回就算是讓她想起,能不能不要是這樣——讓她反應如此大的畫麵!
她一個未出閣的少女,腦海中忽然出現男子在她身前吮.咬的畫麵,這,這合適嗎?!
她長籲出一口氣,將腦中出現的畫麵都給趕走。
讓自己去思忖些別的事,以不再受這畫麵的影響。
此刻,能讓她去思考的事,除卻適纔去定國公府,就是去柳府的事。
若兩樁案子的背後之人皆是她的舅舅柳泉,那麼,一直在背後護著她的人,是舅舅?慕知意對此不敢去信,她不信柳泉會如此特意照顧她。
所以,父親到底和這些案子有關嗎?
慕知意在腦海中回想著父親與舅舅這些年來的同僚以及親眷關係是否融洽。得到的答案是,父親和舅舅的關係很是一般,平日裡無事鮮少來往。
隻是,她曾於去歲的秋日深夜,見到過舅舅從府中離開,當時他所在的,正是父親的書房。
若是父親和舅舅私下裡有來往,特意護著她,她倒是信的。
慕知意想到這裡,眉頭凝在一處,也不願再想。
思緒亂飛一陣後,不受控製的又被夢境所擾,正煩惱著,她的奶嬤嬤手中端了碗暖身子的薑湯走進淨室來,溫聲道:“聽碧荷說,郡主今日在定國公府外待了許久,這外麵又是風又是雨的,小心著了涼。”
她把薑湯遞過來,示意慕知意快給喝了,在一旁繼續說著:“裴氏那位公子才華冠絕京城,著實是生了副好皮囊,可——”慕知意把碗裡的薑湯喝下,收回思緒,衝孫嬤嬤莞爾道:“嬤嬤,你想多了。”
這上京城裡傾慕裴清允想要嫁去定國公府的女子確實不可枚舉,可她就算是做了那樣的夢,也不會有這樣的心思,之前是因著她不知裴清允有識人不清的怪症對他生有誤會,如今,是與他接觸過幾回。
他那般的人,心思太過深沉。
遠遠不是表麵瞧上去那般光風霽月。
孫嬤嬤接過湯碗,也笑道:“老奴哪是想多了,不過是想說上一句他性情冷傲,實在不堪為女子良配。”
慕知意嗯了聲,有些想不明白,裴清允今日為何不見她?
——
定國公府。
入夜,裴清允坐於書案前,手中一改往日習慣,翻了本《心經》觀閱,一塵將書案上的茶水換過後,出門取來檀香在屋內點燃,隻片刻,書房內已儘是檀香氣息。
隻不過,他家公子用的檀香粉中加入了宮中所賜的月露香粉,隱隱透出幾絲清涼之感。
一塵點完香後,去了淨室準備熱水給他家公子沐浴,剛提了隻竹桶從淨室走出。
就聽到身後傳來他家公子平和卻帶有幾分冷沉的嗓音:“把香爐裡的香粉換掉。”
一塵回身,順著他家公子的眸光看向書案上的博山香爐,上前問道:“公子,這香——有何不妥?”往日裡他都是給公子點的這香粉啊,自製的檀香中加了宮中所賜的月露香粉。
不止安神清心,還讓人有清涼之感,很是舒服。
裴清允的眸光落回書籍上,神色間不顯情緒,隻嗓音很是疏淡:“日後的檀香裡不必再加月露粉,把剩餘的月露香都丟了罷。”
一塵:“……是。”
一塵端起博山香爐出了書房,待至亥時,裴清允起身入了淨室,沐浴過後就上了榻。
床榻邊小幾上那豆昏黃的燭火熄滅,寢居內瞬時漆黑一片。
相比於以往,裴清允今夜歇下的很早,而且,往日裡他的夢境都很血腥,今夜,卻有些不同。
他在夢境中回到了在謝宇珩別苑裡的那夜。
最先入耳的,是她用粗啞的嗓音問他,你為什麼咬人!
當時,他並未咬她,隻是不讓她將舌.尖探入他口中而已。
而夢境中,他當真是咬了她,看著她吃痛的神色,他吻上她的唇,幫她輕輕舔.舐來緩解痛感。
當時,她用鎖.鏈將他雙腕捆縛在榻間,而夢境中,他對她做了同樣的事,並且,他未解開她腳腕上的鎖鏈,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索取,不給她任何反抗亦或掙紮的機會。
很瘋狂,很失控。
甚至是,很沉溺。
如同看到新鮮的血液一般,讓他感到無比的滿足。
是種很新奇的感受。
裴清允被自己的夢境驚醒了。
他氣息微重,躺在竹枕上,眸光深邃如淵緊緊的盯著帳頂,耳邊依舊是鎖.鏈晃動而發出的叮鈴脆響。向來不外現的情緒在他眉眼間積聚,冰冷的眸子似利刃,能殺人於無形。
雖然在夢境中他依舊看不清她的臉龐,可他內心卻清楚的知道,那女子,是慕知意。
是她。@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他早就懷疑是她了。
寢居內靜謐的落針可聞,夢境中的畫麵依舊濃烈的在裴清允腦中存在,他凝眉,閉了閉眼,在一片漆黑中從枕上起身,默然下了榻。
桌案上的茶壺裡茶水早已冷卻,他抬手添了一杯,飲儘。
走至窗邊,推開支摘窗時,才恍然發覺窗外不知何時落了雨,絲絲細雨帶著涼風拂麵而來,讓他身上的炙熱有些許的消散,不再悶的喘不過氣。
他抬眸朝暗沉天幕望去,烏雲密佈,卻未遮月,在昏暗月光下,可見雲層翻滾,藏著無儘的深淵。
在此之前,男女交.歡之事在裴清允心裡,一直都是汙穢不堪,肮臟至極的,他對情慾的厭惡如同魚兒被困荒漠,雄鷹被囚鳥籠。而此刻,他內心深處有了矛盾。
因為他在他所厭惡的事中得到了未曾有過的歡愉。
這是他不能否認的。
由此,他也理解了某些事。
片刻後,滾動雲層遮擋住月光,雲糰子越發黑沉,一如裴清允習慣了的黑暗。
他在普山寺裡的六年,很孤獨。可他卻離不開那個地方,他自幼敬仰的祖父將他困在那座矮山中。
任年少的他無論如何也逃不出。
剛入普山寺時,他隻有八歲,由高門大院的國公府到普山寺後山空蕩孤寂的禪房,巨大的落差讓他會思念家,思念父母,思念玩伴。
可每當他表現出來,祖父就會告訴他:“隻有他們死了,纔可以來陪你,你還要見他們嗎?”
他怔怔的看著祖父,雖不明白他為何如此說,卻再也不想念他們了。
他開始學著和山中的野物為伴。
他養過樹上的雀鳥,養過深山中的狐狸,也養過凶狠的狼,讓他記憶最深的,是他養在屋中一隻靈動乖順的小鹿。
它真的很乖,陪伴了他九十六個日夜,隻是,在他習慣了它的存在後,一日清晨,他早早去山中為它采來鮮嫩的草芽,給它餵食時卻不見了它的蹤影。
當時天幕也是落著這樣的細雨,他以為它跑丟了,迷路了,或是被其他的野獸欺負了,冒雨找了它一日,最終在一處山洞中尋到它,而那個山洞,正是當初他見到它的地方。
它想走,想回家。
可他都沒家能回,為何它要想著回家呢?
他站在山洞中看著它,手中匕首抽出,劃破了它細嫩的脖頸。
鮮血湧出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可一切,都晚了,它還是死了。
之後的日日夜夜裡,他幾乎把山中的野獸蒐羅了一遍,他不再待它們溫柔憐憫,他看著他們為得到他的食物,得到他的喜歡而做出討好的動作,他會將狐狸與野雞關在一隻籠子裡,看他們殘殺。
他逐漸在這種血腥中找到了他的樂趣。
任憑誦讀再多的佛經,也洗不去他心中的惡。
而他也終是發現,無論是哪一個物種,都會有不如他意的時候,所以,它們都死了。
它們死後,他會用上好的佛肚竹雕刻出它們在他記憶中的模樣,在後山的一處梅林中,為它們立碑,讓他們永永遠遠的留在那座山,留在他身邊。
所以,她現在擾了他的心緒,是不是也該死呢?
夜風輕拂,帶著絲絲雨霧,染了涼意,他額間的細汗早已消去,鳳眸低垂,往自己腰腹間望了眼。
這裡的傷早已結痂又脫落,隻留下一道褪不去的痕跡。
若非她往他的傷口上灑迷魂散,這傷口留下的痕跡不會這麼深。
他冷白指節輕抬,在窗沿上輕輕敲打,下一刻,青鬆腰間挎劍出現在窗外,上前行禮道:“公子。”青鬆不知他家公子為何深夜立於窗邊不去休息。
可他能感覺到,公子想要殺人。
裴清允指節間沾染了窗外飄進來的雨水,他指腹輕撚,對青鬆吩咐:“去恒陽侯府,殺了她。”
老皇帝病重昏迷,阿爹決定送一個女兒進宮沖喜。聽聞此事,大姐跳牆與書生私奔,二姐連夜騎馬逃出城。看著蹲在地上玩泥巴的我,老爹笑眯眯地彎下腰:「這天大的福氣,終於輪到我寶貝閨女了。」1「侯爺,您真要三小姐進宮?」府裡的下人們一個個來問,瞪圓了眼,滿臉不可置信。「對,進宮做娘娘
隻因我和陸霜霜的情人穿的西裝撞了款式,她當著眾人麵扒了我的衣服,又叫人把我關進冷庫裡。直到六個小時後,她才讓人把我放出來。在昏迷前,我隻聽見她惡狠狠道。“少在那裝了,再讓我知道你欺負淮安,就不是這樣簡單的教訓了。”我閉上眼,點了點頭。......出院回家的那天,陸霜霜在自家的酒店舉辦了
誰怕誰作者:君約簡介:隔日更,時間不定女攝影師x男演員文案:“今天殷老師掌鏡?”肖樾:“嗯。”“聽說她占你便宜了?”肖樾:“……卷個袖子也算?她沒抱我也沒親我。”???那你這麼不高興1、
結婚前夜,我發現了白月光的秘密:她竟然把我當了八年的替身……v7我死後,未婚妻後悔了在婚禮前一天,我發現了女友埋藏心裡數年的秘密。她是全網粉絲最多的虐文作者,將自己與初戀的生離死別出版成了書籍,引得無數網友為他們的愛情落淚。這時,我才如夢初醒地發現,她愛的人並不是我。她愛的人,是我
不負郎君意淺語微塵猜你喜歡換一換陸總,我不治了8.5分陸凜為了報複我。經常帶不同的女人回來過夜。而這樣的夜晚,我總是會發出各種動靜。要麼劇烈的咳嗽一晚。要麼隔幾分鐘又起來喝水。總是製造各種噪音。但這根本不會影響到他。主臥的門,從來都是閉得緊緊的。他也是以虐文·9.1萬人在讀媽媽已
書名:誰教你這麼當室友的[成長·逆襲參賽作品]作者:仗馬簡介:●正文完結●下本《一定要當暗衛嗎》存稿中●感情線慢熱,謹慎入坑祁漾晚上上網衝浪,在三千萬粉絲的健身博主latest視頻下麵評論。[根本不敢想象和你親嘴doi會有多爽。]評完倒頭就睡,
佛係嬌氣包[穿書]作者:舒書書簡介:遭了雷劈,奚溪穿越成了一篇總裁文裡的霸道跋扈女配。在利用各種手段如願和男主結婚後,最後還是敗給了男主的白月光,下場淒慘。穿越後,奚溪表示,人設是要崩的,劇情也是不會走的。自己那麼有錢,人長得那麼漂亮,怎麼活怎麼滋潤,為什麼要因為一個男人跟自己過不去
鳳女無雙作者:芯玉姑娘簡介:半功勞,武器是從張亮帶回來的白銀寶箱開出來的,安心收下吧,難不成,你不想親自報仇?”林業重重的按在她手裡,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目光直視愛德莉亞,“還有,我之前說過,任何寶物都換不來你們的忠誠,我所賜予的,絕沒有收回的道理,你若不要,我會讓鑄造師回爐,廢掉!”“不要!
======================================================《AWM[絕地求生]》作者:漫漫何其多文案:現代電競甜度:++++++電競明星大神慵懶老流氓隊長攻X外硬內軟孤僻新銳隊員受【主角配角均無
冬天嫂子要帶全家一起去東北旅行。她讓我在網上采購防寒物資。後來嫂子穿著我買的防寒羽絨服在東北被凍得流產。哥哥撕開羽絨服,發現裡麵全是豬毛狗毛,根本就沒有羽絨。我成了全家得罪人,憤怒的哥哥將我打暈扒光丟進了雪地裡。爸媽也覺得我罪該萬死,幫著向警察隱瞞我的死因。死後我才知道,嫂子故意
題名:佛說作者:AyeAyeCaptain簡介:這文字該叫《腸子示眾》,源自一夢,腹腔被手術刀剖開,腸子原本是生產大便的器官,流出的卻是腦漿,阿米巴蟲蠕動著跳舞,超新星爆裂開來,巨人在木星表麵作畫,異形津津有味地啃食基因鏈,蒜泥白肉,伏特加橫流,彩色藥片構成的酸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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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假後回去上班。隔壁部門一個不認識的女同事跟我要奶水。我的孩子吃不了那麼多,我正想行個方便。可那女同事卻麵露嫌棄。“用那機器吸出來就不新鮮,營養流失了!”“下了班你跟我回一趟家,你直接喂他吃。”直接喂別的嬰兒?我本能地有些抗拒。那女同事注意到我的反應,擺了擺手。“我兒
【總攻】變成男人真有那麼快樂嗎作家:是七七呀【作品編號:45555】連載中投票收藏到書櫃(1134)原創/男男/現代/高H/搞笑/高H/美攻強受秦思從一個一六五的妹子變成一八五的男人秦司不過是睡了一覺的事。某一天,秦思從床上醒來,一切
訂婚前一週,賀之言取消了訂婚宴,把時間推遲一個月。他說:“央央說那天正好是她個人演奏會,這是她人生第一場演奏會很重要,我不能缺席。”“我們是一定會訂婚的,早一星期晚一星期有什麼關係。”這是他為了李央央第三次取消訂婚。第一次是央央說在國外生病,很害怕很想他。第二次是央央說要去一場說走就走的旅
《頂級替補[電競]》作者:寒川歌文案:於希打職業六年,六年沒摸過冠軍獎盃。手傷、戰隊解散後,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去做主播、做解說、做教練。可他做了電競雇傭兵。陪練、頂位、一對一特訓。*於希走過的六年裡,締造了一個又一個神話,
【馬甲團寵無虐娛樂圈寵妻】大新聞,京陵六大家族之一的卓氏,失蹤15年的千金回來了?眾網友瘋狂尖叫:“啊啊…,這仙女姐姐是誰,我愛了”“這這…,靠,這是人間該有的顏嗎?”“13歲的高考狀元?認真的嗎?我是上帝拿來湊數的嗎?”她是神醫“蕪”,救人無數!她又是殺手魅,殺人如
[綜英美]糰子拯救世界作者:Naja8047文案:【寶寶們都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小甜餅,各有不同程度上的早熟,且部分極凶】**********************************他是光的寵兒,是黑暗之子。他是阿蘇魯,半個氪星人,是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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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強賽車手保養指南作者:寒川歌簡介:究極寵妻爹係男友(領航員)攻X一生要強中二少年(賽車手)受*領航員,生活上打理賽車手的日常瑣事。賽道上,他們是賽車手的大腦、眼睛、地圖,也是賽車手的……“也是賽車手的爹。”鐘溯說。*鐘溯
我有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資兒媳,她把兒子準備宴請領導的錢拿去買鮮花,說吃飯最重要是氛圍感。為了補救我拿錢準備了一頓大餐讓兒子成功升職。可所有的功勞都被兒媳搶走,兒子還說我掃興又市儈。有了兒子的誇獎和我的兜底,兒媳更加肆無忌憚。她拿著兒子的公款買大鑽戒,說沒有大鑽戒的婚姻是一盤散沙,我怕兒
不眠春潮作者:小涵仙簡介:·嬌貴嗲精×沉穩古板Daddy··年上|豪門日常|先婚後愛港島地產大鱷易坤山有四個如花似玉的女兒,易思齡作為長女,理當沉穩懂事,偏偏一身嬌貴,三個妹妹又無底線寵她。港媒對她評價褒貶不一,稱她持靚行凶,奢靡無度。易思齡結婚那日,賓朋滿座,風光熱鬨,豪
小喪屍NPC的養成日記作者:月見茶簡介:≮末世文,但萌物含量超標≯?◇標簽:情有獨鐘、末世、係統、甜文、萌寵、萌◇主角:千茴、南廷覲◇視角:主受◇收藏:83540?◎立意:愛珍貴不朽?———————
他的白月光回國了今天是我和季司川結婚七週年紀念日。我好不容易約上他一起吃個飯,可就在我們去餐廳的路上,他接到他白月光回國的電話,直接把我丟在了高架上。巡邏的交警看到我穿著高跟鞋的在高架上走,很生氣的指責我:“這位女士,在高架上鬨脾氣下車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也是對別人的不負責……”
[近代現代]《離婚之前》作者:漫漫何其多【完結+番外】晉江非V2017.10.20完結文案現代架空,同性可婚,HE韓時受X曆鋒攻內容標簽:情有獨鐘天作之合甜文搜尋關鍵字:主角:┃配角:┃其它一
《荊棘吻玫瑰》作者:滄北文案傅染十八歲那年似不諳世事的仙女走進商湛的視野裡。她看見他捧著紅玫瑰想送給他的小青梅,但青梅卻投入別人的懷抱,心中略有惋惜。姑娘瞧他手捧鮮花,神情落寞,她怯生生伸出手為他解圍,“商湛,我喜歡白玫瑰,你能送給我嗎?”僅是這麼句話,傅染緊張得滿手心汗,心臟更是止不住地躍
恰逢其時作者:歸鴻落雪文案【他踏過荊棘,曆經生死,最後收起了所有尖刺與防備,將僅存的一點溫柔,儘數還給了自己。】易塵良被人暗算,死後回到了二十年前,變成了另外一個少年。二十年前易塵良十五歲,桀驁叛逆,覺得全世界都虧欠自己。盛夏悶熱的午後,陰
春運搶不到票,老公讓我坐綠皮火車回去,他跟青梅坐飛機。我氣憤的跟他理論,婆婆卻指責我不講婦道。養了八年的兒子也依偎在青梅懷裡叫我滾下前往機場的出租。我在綠皮火車上因為阻止一個車廂抽菸的漢子,被他拖到大山裡毒打致死。再睜眼,我回到了買機票的那天。我登出了身份證,假死逃遁離開了這座城市,老公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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