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在罕見。

但莊崢還是長長地舒了口氣。

顧悠不知道什麼時候靠了過來，奪走了他的手機，笑著翻看聊天頁麵。

「真服了你了，出來喝酒還怕女朋友管啊？以前你可不這樣！」

「別亂動我東西。」

他不耐煩地搶回了手機，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顧悠這麼說話，他心裡有些不舒服。

「怎麼啦？你以前都給我看手機的，今天怎麼還生氣了？大家不都是兄弟嘛？」

顧悠嬉皮笑臉地錘了下他的胸口，勁兒不大，帶點撒嬌的意味。

莊崢有些牴觸地拂開了她的手。

剛剛那一瞬間，他想起了唐書漾小聲說話的樣子。

她其實很獨立，很少撒嬌，隻會偶爾，抬頭看他的時候，流露出那麼一點嬌俏來。

莊崢突然有些想她了，還有點內疚。

雖然唐書漾總喜歡管他，還會問東問西的，但也是真的關心他。

於是他即刻回了家。

卻沒想到，唐書漾不在家。

她既沒有問他什麼時候回來，也沒有在桌上備好一份解酒茶。

雖然他從來不喝。

莊崢有些不安，給她打了好幾通電話也沒人接。

終於在暮色四合裡，他等到了她。

她看著不慌不忙，也不像是有急事的樣子，莊崢便忍不住責怪了兩句。

「你去哪兒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說完他就後悔了。

他從前夜不歸宿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報備過，他現在又是在要求些什麼。

她也有點錯愕，但還是回答道：「最近有點忙，公司加班。」

正當理由，他更不好說什麼了。

這件事也就隻能無疾而終。

後來在聚餐的時候，顧悠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來了一句：

「阿崢，上次你在我家喝酒落下的外套，我給你帶過來了。」

這模棱兩可的話一出，莊崢下意識想解釋。

因為以前她總是因為這些事不開心。

可那天她卻神色如常，淡淡回了句：「這有什麼的呀，一件衣服而已，我不會多想的。」

莊崢愣住了。

明明她變成了他想象中懂事識大體的女朋友，但他卻覺得很不安。

這種不安一直持續到了他打算送她和薑苒離開的時候。

她拒絕了他。

這好像是唐書漾第一次拒絕他。

他的心空落落的，後續的活動也沒了興致，早早回了家。

他想，或許她還是生氣了的，不然怎麼會和薑苒離開呢？

於是為了哄她，莊崢第一次學著做醒酒茶。

他按照網上的教程，一點點放佐料，用小火煨著。

可直到醒酒茶涼透了，唐書漾也沒有回來。

他煩躁地站在陽台，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

他想起曾經她做的無數杯醒酒茶，最後都涼透了，倒進了下水道。

煙霧繚繞裡，他突然有些後悔。

明明她那麼好。

於是他開始想著彌補挽救重新開始……

可沒機會了。

唐書漾不再擔心他和別人喝酒，不再在乎他等她回家，不再相信他會好好對待她。

最後她說，她不愛他了。

莊崢當然知道她不愛了。

因為他曾經享受過這份愛，現在失去了，自然格外明顯。

到底怎麼會變成這樣的呢？

他想起了他們第一次相遇時的情形。

那時，唐書漾的汽車拋錨正好堵住了他的車位。

他從駕駛座上下來，低頭幫她檢視情況。

恰好她抬頭時陽光落進她的眼裡。

澄澈而溫柔。

一眼萬年。

可惜，再也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