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沈宴安犯胃病暈倒那天,醫院拿他手機聯絡上備註“老婆寶寶”的人。
到場的卻是他的女秘書。
等我這個正牌妻子接到訊息,連夜從外省頂著雷暴天氣開車一千多公裡趕來。
迎來的卻是婆婆抬手一巴掌。
“你這個老婆怎麼當的,還沒有人家阿瑤一個秘書儘職儘責!”
沈宴安的兄弟跟著附和:“就是啊嫂子,你也太不關心宴安了,都不如阿瑤貼心。”
病床上,沈宴安靠在秘書懷裡,任由她親昵地喂自己喝粥。
沒有反駁母親和兄弟的話。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默默回到家,摘下婚戒,丟掉一步一叩首為他求來的平安福。
沒關係,我可以退出成全。
可是沈宴安,得知我再嫁對象是誰後,你發什麼瘋呢?
1
見我轉身要走,從我踏進病房到現在,都沒有分給我半個眼神的沈宴安突然開口。
“等等,喬念霜。”
我忍著臉頰上火辣辣的痛感,抱著手臂回頭。
沈母剛纔那一巴掌來得凶猛又突然。
我一點防備沒有,直接被打得踉蹌幾步,胳膊撞到尖銳的門框,到現在都疼得麻木沒知覺。
沈宴安瞧著我的動作,麵露幾分嘲諷。
“生病難受的是我,你在這裝什麼?”
“沒有第一時間趕來照顧我就算了,現在一句話安慰的話不說就要走?”
我看了一眼坐在病床邊上,舀一勺粥吹一口氣喂到他嘴邊的許瑤。
淡淡地說:“這不是已經有人照顧你了嗎。”
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沙啞的可怕。
沈母氣不過,再次陰陽怪氣道:
“阿瑤隻是秘書,都能第一時間現身。你作為宴安的妻子,可關鍵時候你在哪?!”
“打你一巴掌隻是給你漲漲教訓,你還委屈上了。”
我沒再辯解什麼。
沈宴安身體一向不好,是早年落下的毛病,醫生也沒辦法。
偶然間聽說祝神山上的寺廟很靈,於是我挑了個空閒時間去到南市。
上千級天階,我一步一叩首為他求來一枚開過光的平安福。
希望能保佑他餘生安康,無病無災。
可眼前的沈宴安穿著病號服,對我冷漠嗤笑:
“從我暈倒到現在已經十多個小時了,你怎麼不幹脆等我死了再來?”
我自嘲地想,看來我被騙了,祝神山一點也不靈驗。
算了。
不靈就不靈吧。
連夜開了一千多公裡的路,沒停下吃過東西,連水都沒喝一口,就怕上廁所耽誤時間。
此刻我感覺胃裡有點反酸,頭暈的厲害。
“既然你沒什麼大事,那我先回家了。”
說完,我不顧沈宴安黑沉如鍋底的臉色,徑直走出病房。
路過的護士紛紛用同情可憐的目光看著我。
“你們看,她應該就是vip病房那位的正牌妻子吧。”
“給小三備註‘老婆寶寶’,緊急聯絡人也是小三的電話,這段婚姻還真是悲哀啊!”
我身體微微僵住。
原來是這樣。
所以我纔會是最後一個接到訊息,姍姍來遲的人。
而沈宴安對此心知肚明,卻放任母親以此為藉口教訓我,羞辱我。
我突然有些恍惚,想起以前,不惜和母親頂嘴吵架,鬨到離家出走都要維護我的沈宴安。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眼前陣陣發白,我扶著牆勉強站穩。
好不容易回到家,本來想給自己煮個麵吃,卻因為一夜未閤眼的疲倦,直接在客廳睡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被凍醒,我看到手機上有沈宴安給我發來的訊息。
【去公司幫我取個東西送來醫院。】
命令式的語氣,彷彿我是他的下屬。
我本以為會是什麼要緊的檔案,不然沈宴安不會這麼重視,人在醫院還想著公司。
沈氏不止是他的心血,也有我這些年的默默付出。
我再不開心,也強撐著身體去到公司。
公司隻有幾個高層知道我和沈宴安的關係。
其他新入職的員工見我能自由進出總裁辦公室,不由竊竊私語:
“那女的誰呀,老闆新找的情人?”
“看著年紀有點大了,肯定比不過許秘書的。”
我停下腳步,不是因為眾人的嘲諷。
而是我看見辦公室的沙發上光明正大放著一條穿過的黑色絲襪。
有被撕破的痕跡。
我深呼吸假裝沒看見,拿走桌上沈宴安交代的東西。
重量有點沉,看起來不像是檔案。
果然,到了醫院後,沈宴安直接把裡麵的東西拿出來遞給許瑤。
“瑤瑤,這是專門給你準備的定製禮服,三天後的慈善晚宴由你作為女伴陪我出席參加。”
2
難怪他不讓許瑤這個秘書去公司取,偏偏讓我去。
原來東西就是給她準備的,還強調了專門,定製。
許瑤挑釁地看我一眼,嘴上卻說:“老闆這不合適吧,夫人還在這呢,她會生氣的。”
不等沈宴安開口,我便搖頭:“沒事,我不生氣。”
沈宴安臉色微變,像是懶得再看我一眼。
“送完東西就趕緊滾吧,別在這裡礙眼。”
直到慈善宴會當天。
沈宴安花天價拍下一條藍寶石項鍊,是今晚總出價最高的人。
上台發表完感言,有記者趁機提問:
“傳言沈總隱婚多年,背後有個默默付出的賢內助妻子,是一直跟在您身邊的這位許秘書嗎?”
“您今晚拍下這條項鍊,就是要送給她嗎?”
台下的許瑤羞紅了臉,露出嬌滴滴的小女孩姿態。
沈宴安寵溺地笑笑,不置可否道:“問點正事,別八卦我的私人感情。”
眾人瞬間瞭然,一副都懂的表情。
唯獨幾個知道真相的公司高層和沈宴安的兄弟,用微妙的眼神看向我。
我站在角落裡,隻是安靜回憶起和沈宴安在一起的這七年。
他是沈家流落在外的真少爺。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沒被接回去,就住在最簡陋破爛的地下室裡。
我還是心甘情願跟了他,那時候的我們連一個饅頭都要掰開成兩半來吃。
沈宴安抱著我,那麼真摯地承諾發誓過。
以後出人頭地了,一定會給我最浪漫的婚禮和告白,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他愛我。
突然,宴會場上爆發出喧囂。
窗外一陣絢爛的煙花升空,赫然寫著一行字:
【我的瑤瑤,生日快樂】
原來今天是許瑤的生日,怪不得沈宴安那麼注重這次的慈善晚宴。
甚至不惜提前出院,就是為了在大庭廣眾下,給她驚喜。
我回頭看去,許瑤果然雙手捂著嘴,感動到不行的樣子。
我等了七年沒等來的浪漫告白,她先擁有了。
許瑤喜極而泣。
我抬手摸了摸冰涼的臉頰,發現我也流淚了。
不遠處,沈宴安心疼地為許瑤擦掉眼淚,還揉了揉她的腦袋。
“傻瓜,生日就是要開心的,哭什麼?”
他好像忘了。
今天,其實也是我們相戀七週年的紀念日。
我不想再留在這見證他們的愛情,像個小醜一樣灰溜溜的黯然離場。
外麵街道飄著雪,夜裡很冷很冷。
我的一顆心似乎也涼透了。
就在我下定決心徹底放棄沈宴安的時候。
本以為陪著許瑤不會回來的沈宴安,竟然出現在了家裡的客廳。
他看著我,皺眉道:“下那麼大雪,你跑哪去了?”
“隨便走走。”
屋裡有暖氣,身上殘留的雪融化後濕漉漉的。
不用照鏡子我都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狼狽。
沈宴安嘲諷說:“為了引起我的注意,你還真是不擇手段,賣慘都學會了。”
“就因為你一聲不吭突然失蹤,害我拋下瑤瑤這個壽星不得已趕回來,你現在高興了吧,滿意了吧?”
他施捨般的把一個盒子丟到我麵前。
“拿去,別裝出一副被欺負似的可憐樣,我對你夠好了!”
裡麵是他今晚剛拍下的藍寶石項鍊。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傷疤。
“可是沈宴安,你不記得了嗎,我從來不喜歡戴項鍊。”
3
其實也不是不喜歡。
是再漂亮的項鍊到我脖子上,也顯得難看,浪費。
當年沒錢沒勢,我陪著沈宴安出席一場酒局時,被一個油膩投資商看中。
對方給我下藥,將我強行帶走。
要不是我半途清醒過來,打碎了杯子,拿鋒利的玻璃片抵在脖頸間寧死不從。
幸好對方隻是想玩玩女人,也不希望真的搞出人命。
我僥倖脫身,回去後才知道沈宴安找我找瘋了。
“小霜,你受委屈了……”
他一把抱住衣衫不整的我,身上濃重的煙味嗆得我不停咳嗽。
“放心,我沒事。”
我看著滿地菸頭,和他猩紅的眼底,告訴他我脫身的方式。
沈宴安的目光落在我頸部那道血痕上,幽暗深邃,半天沒有出聲,隻是默默把我摟得更緊了些。
當時,他哽咽自責地向我保證,說他會一輩子對我好的。
後來在行業峰會上再遇到那個投資商,沈宴安已經被接回沈家。
對方盯著我倆十指相扣的手,故意噁心人。
“沈少爺挑選女人的眼光可真不錯,尤其是那晚用嘴把我伺候的,嘖嘖,別提多爽了。”
沈宴安攥緊拳頭就要衝上前。
我怕鬨大了影響不好,趕緊拉住他。
“宴安,那傢夥說的都是假的,我跟他什麼都沒發生,你別往心裡去。”
沈宴安忍下來,看著我的眼睛沉聲說:“嗯,我相信你。”
可是後來,沈宴安和我接吻的次數卻越來越少,態度也隨之變得冷淡。
許瑤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身邊的。
也許,沈宴安其實從來沒有相信過我的解釋。
他一直認為那晚,我真的臟了。
這件事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
所以這些年,他才一直不願意公開我的存在。
我理解沈宴安的心情,知道他在介意什麼,也不想他遭人非議,從來沒有逼迫他官宣我們的關係。
我以為就算他對我的愛意淡了,不似從前那麼熾熱。
七年的感情基礎還在,他的人品道德還在。
哪怕最後好聚好散,至少不會做出背叛我的事。
是我太天真了。
承諾隻在相愛時才作數。
聽到我這麼說,沈宴安眼神彷彿能噴火。
“不喜歡就扔了!你非要那麼掃興的提起當初那件破事嗎?”
他抓起項鍊重重摔在地上。
寬大的手掌狠狠掐住我的脖子,按著那道傷疤,將我壓在沙發上。
“還是說,那天晚上的滋味讓你這麼忘不掉?”
那是他這輩子最不願提及的恥辱。
而我成了他恥辱的象征。
我臉色漲紅呼吸困難,不停地掙紮讓他放開我。
一陣敲門聲突兀響起。
“宴安,你在家嗎?我沒有地方去,可以在你這留宿一晚嗎?”
聽到許瑤的聲音,沈宴安終於鬆了手。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我,諷刺說道:
“把衣服整理一下,別讓瑤瑤看見誤會。”
4
許瑤進來了。
看著她肩頭的落雪,沈宴安直接拉著她去浴室洗熱水澡。
生怕遲一秒她就會受涼生病。
我濕著頭髮坐在沙發上,平靜整理好領口。
我想,如果是從前,沈宴安這樣光明正大帶女人回家,我絕對會鬨翻天。
但如果真的是從前,沈宴安根本幹不出這種沒底線的爛事。
我們都變了。
注意到茶幾上安靜躺著的那枚平安福,是那天回家我隨手放在這的。
我拿起來,打算丟進垃圾桶。
沈宴安先從浴室出來了,我有點意外,他們竟然沒洗鴛鴦浴。
看著我的動作,他冷冰冰問:“手裡什麼東西?”
“不重要的東西。”
我當著他的麵扔了。
瞥了眼垃圾桶裡小小的平安福,他隨口嫌棄道:“哪兒買來的破爛玩意,送人都嫌丟臉,扔了也好。”
我沒說話。
沒一會兒,許瑤也洗好澡出來了。
穿著沈宴安的白襯衫,凹凸有致的身材若隱若現。
我起身,“我睡客房,主臥讓給你倆。”
許瑤委屈巴巴,“對不起夫人,我忘帶鑰匙今晚實在無處可去,隻能來打擾沈總,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麼。”
“如果您介意的話,我這就走。”
說著她還真要往門口跑。
沈宴安霸道的攔下她,“穿成這樣想走哪去?安心住下。”
這一住就是一週。
不得不說許瑤確實把沈宴安伺候的很好,每天早餐不重樣,還會給他係領帶。
兩個人每天一起出門去公司,又一起下班回家。
他們才更像是一對夫妻。
我則是多餘的。
和離婚律師打完電話,沈宴安像個幽靈一樣站在我背後。
我愣了愣,以為他都聽見了。
可沈宴安什麼也沒問,像是根本不關心我和誰打電話,通話內容又是什麼。
“明天回老宅,自己準備一下著裝,別丟我的臉。”
我垂眸輕笑,“你怎麼不帶許秘書回去?”
沈宴安蹙起眉頭。
不用他說我也知道,因為沈家沈老爺子還在世,明天就是九十大壽。
老人家最重禮數,不論沈宴安心裡怎麼想,我都還是他法律上的妻子。
“現在不是你吃醋任性的時候。”
“我和瑤瑤不是你想的那樣,有些話,我不想再聽見第二次。”
說完,沈宴安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我的手機。
原來他聽到了。
隻是自信的認為,我不會真的跟他離婚,覺得我就是在鬨脾氣而已。
大壽當天,沈家人都來齊了。
沈母沈父都不喜歡我這個兒媳婦,覺得是我撿了漏,認識沈宴安認識的早,否則沈家的婚事哪能落到我頭上。
在場和我一樣不被歡迎的還有一個人。
沈家那位假少爺,沈遇野。
5
我隻見過沈遇野兩麵。
第一次,是沈宴安被帶回沈家認祖歸宗那天。
那個英俊的男人安靜又落寞的站在門外,一身傲骨折斷,像一隻被拋棄的流浪狗。
第二次就是現在。
本來他已經和沈家斷絕關係,但是沈老爺子念舊情,還是讓他來了。
送完禮,沈遇野就走了。
在外麵見到我,他微微抬眼,“喬小姐,怎麼一個人站在這。”
我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氣。
“出來透口氣,裡麵反正也沒人在意我。”
沈遇野沒再說什麼,和我擦肩而過的那一刻,我聽見他低淡的歎息。
回到室內,沈宴安問我:“你們聊什麼了。”
我一頓,“沒什麼。”
沈宴安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隨時會被捏碎骨頭。
“你明知道我最厭惡他,為什麼還要和他說話?”
“……”
一直到天黑,沈宴安沒再搭理過我一次。
他接到許瑤的電話,直接開車走了。
我一個人踩著高跟鞋默默從半山別墅往下走,沈家的車一輛又一輛的經過。
沒有誰願意停下來載我一程。
不知道過去多久。
手機響起一個同城陌生號碼來電。
我以為是打車軟件上有司機接單了,凍僵的手指滑動半天才接聽。
“快點來人民醫院,宴安要做手術,需要家屬簽字!”
竟然是許瑤。
原來沈宴安離開老宅後就去了酒吧,可能是心情不好,一連十幾瓶白蘭地下肚。
本來他胃就不好,還這樣作死,肯定要出事。
電話那頭各種聲音喧鬨極了。
有人在催促,“你到底是不是患者妻子啊,能不能快點簽字,時間不等人。”
許瑤惡狠狠回道:“我是!隻不過……隻不過暫時還沒領證,你們就不能直接進行手術嗎?有本人簽字不就行了嗎?”
“患者本人喝了酒神誌不清,不具備自主決定能力,必須要有直係家屬簽字才行。”
我想起來,沈父沈母在飯桌上說過接下來打算出國度假一段時間。
剛纔就直奔機場而去了,這會兒應該已經上了飛機。
難怪電話打到了我這裡。
許瑤還在催促:“喬念霜,你到底能不能快點過來!”
我赤腳踩在雪地裡,手裡拎著磨腳的高跟鞋。
“快不了啊。”我淡淡說。
“為什麼?”許瑤質問。
“等沈宴安醒了你自己問他,他會清楚的。”
雪霧迷離中。
一輛白色超跑從山腳向上駛來。
燈光晃眼,我看見沈遇野走下來,給我披了件大衣。
“上車,我送你。”
手機裡傳來沈宴安急促的呼吸聲,和帶著酒意的沙啞質問:
“他為什麼會在你旁邊?!”
6
我直接掛了電話。
真到了生命攸關的緊急情況,旁人也是可以代為簽字的。
眼下沈宴安最多稍微等的久點,多吃些苦頭罷了。
所以我並不怎麼擔心,甚至沒掀起幾分波瀾。
不像前一週,我在千裡之外的南市突然接到沈宴安住院的電話,那麼火急火燎地往回趕。
迎接我的是什麼呢?
是被踐踏到泥裡的真心。
我坐上副駕,側過頭,複雜地打量著駕駛位的男人。
畢竟從小在沈家金尊玉貴的養大,沈遇野的氣質絕對是那種見一眼就令人畢生難忘的。
他優秀有天賦,離開沈家依然能自立門戶,在商界混的風生水起。
“別盯著我看了,先說去哪。”
“抱歉。”我收回視線,“麻煩送我到人民醫院。”
“……他出事了?”
“嗯。”
一路沉默。
到了醫院,沈宴安的手術果然已經結束了。
據說,是他自己突然清醒過來,簽了字。
我把大衣還給沈遇野,單獨進去。
許瑤守在病床邊,看見我,輕哼一聲,挖苦諷刺道:
“你現在來有什麼用?阿姨之前說的還真沒錯,宴安不計前嫌娶你回來,你卻一點都不關心在乎他!”
前嫌?什麼前嫌?
我何曾對不起沈宴安了?
我看了眼躺在那的男人,他雙眸緊閉,手上還吊著水。
臉色還算正常。
“這不是沒大事嗎。”
話音剛落,沈宴安立刻憤怒地睜開眼。
“喬念霜,你就那麼盼著我有事?!”
“還是說你就等著我死了,你好繼承我沈家的財產?”
我覺得好笑,“沈宴安,如果我真是這種貪財愛富的女人,當初就不會和你在一起。”
這是天大的實話。
沈宴安是最沒有反駁資格的那個人,隻能沉著臉一言不發。
“沒別的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哐啷!
沈宴安直接砸爛了床頭的花瓶。
瓷片在我腳邊炸開,劃傷了腳踝皮膚,我竟然麻木的沒什麼感覺。
雙腳早在雪地裡凍到失溫。
哪怕車裡沈遇野給我把暖氣調到了最高,也還沒緩和過來。
“念霜,你怎麼……”
順著他的視線,我低下頭,腳上破了好大一道口子,鮮血汩汩往外冒。
我慢慢蹲下身,捂住傷口。
“別露出那種意外的表情。”
“我這麼狼狽,這不是你希望看見的嗎?”
明知道我和沈家所有人關係都不好,偏偏還把我一個人扔在那裡。
他指望我能怎麼回來呢?
沈宴安深呼吸一口氣,壓下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
“你不用對我夾槍帶棒的說話,誰知道你那麼蠢,我不在你不會打車嗎?”
“看看你離了我就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就這還敢想著跟我離婚,喬念霜,你快省省吧。”
說著他突然想起什麼,咬牙切齒問:
“對了,我之前在電話裡聽到那個人的聲音了。”
“你們當時怎麼會在一起?”
我不願多事,隨口說:“你聽錯了。”
沈宴安眯了眯眼,像是在思考聽錯的可能性。
然而許瑤卻多嘴道:“沒聽錯,當時就是有別的男人在說話!夫人,你該不會是出軌了吧?”
沈宴安唰地變了臉色,眼底情緒濃烈的像翻湧的海嘯。
7
我覺得許瑤這張嘴顛倒黑白惡人先告狀的本領還真是厲害。
“指責我出軌之前,不如先反思一下自己。”
聽出我話裡的意味,許瑤立馬換上委屈的麵孔表示。
“我隻是說一下我的猜測,如果惹夫人不開心了,我願意道歉,可是您不該這樣詆譭汙衊我……”
沈宴安立馬為許瑤撐腰。
“喬念霜,快點先給瑤瑤道歉,聽到沒有!”
見我蹲在那遲遲沒有動作,沈宴安有些不耐煩,直接推了我一把。
沒有手按著傷口,血流個不停,地板很快都被染紅了一片。
大概率是劃傷到動脈了。
看到那灘刺眼的紅色,沈宴安才驚慌失措地過來要扶我。
“不就隻是被濺起的碎片輕輕劃到一下嗎,怎麼會有那麼多血?”
走廊上的沈遇野聽到裡麵的動靜,推門而入。
兩個男人視線交錯,空氣都彷彿不流通了。
沈宴安捏緊拳頭,手背青筋直冒,想說些什麼。
可一旁的我還在流血,他隻能先壓下怒意喊來了醫生。
許瑤也假惺惺地過來扶我。
可我手都沒碰到她,她忽然哎喲一聲向後摔去,手找準角度按在那堆花瓶碎片上。
許瑤哭得梨花帶雨,“夫人我隻是好心來扶你,為什麼你要推我?嗚嗚嗚。”
我看向沈宴安,他果然信了,高高朝我揚起手。
“花瓶是我砸的,你有什麼衝我來,欺負一個小姑娘算什麼?”
那個巴掌沒落在我臉上。
沈遇野抓著沈宴安的手腕,強行攔下了。
沈宴安氣得狠了,低聲吼道:“滾開!”
兩個人僵持不下。
最後還是醫生來了,看著病房裡的一地狼藉。
教訓了幾句不準打打鬨鬨,醫院要保持安靜。
又檢查了一下我和許瑤的傷口,說要先給我包紮。
沈宴安皺眉:“為什麼不先給瑤瑤包紮,她都疼哭了。”
醫生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那姑娘隻是傷了點皮肉,遲點包紮也能自己癒合。”
“這位再不快點止血的話,就該送急診了。”
沈宴安不再說話了,抿著唇,看向我腳上的傷口。
“真有這麼嚴重,你怎麼不喊疼?”
我實話實說:“這點痛,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以前那麼苦的日子都熬過來了,這點痛算什麼呢。
沈宴安大概也是想起了過去的經曆,偏過頭,聲音顫抖發啞。
“你就非要逞強不可嗎。”
我平靜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卻好像還是不太瞭解我。”
“不管你信不信,我剛纔沒推許瑤。”
見沈宴安探究審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許瑤瑟縮了一下。
“可能是當時我沒站穩,才誤會了夫人,對不起呀,夫人打我罵我吧,都是我不好,我給你跪下了。”
她認錯態度這麼好,直接讓沈宴安沒了脾氣。
“傻瓜,誰說要怪罪你了。”
我猜沈宴安或許就是被許瑤這樣的性格吸引,會服軟,會撒嬌。
而不像我,總是寡淡毫無趣味。
剛開始還好,久了就該膩了。
我垂下眼簾,餘光瞥見沈遇野準備離開的頎長身影。
我想起什麼,不顧腳上的傷口,動身追上去。
沈宴安在後麵喊我:“喬念霜,你發什麼瘋,你敢去找他一下試試——”
8
我當聽不見,找到沈遇野和他認真道了謝。
如果不是他順路捎上我,我指不定就要凍暈在半山腰,沒被及時發現的話,就這麼死了也說不準。
隻是……他當時為什麼會開車從山腳向上行駛呢?
是有什麼東西遺落在沈家?
我想不通,也很有分寸地沒有多問。
沈遇野好人好事做到底,又把車開到了小區樓下,再親自把我送到家門口。
似乎是猶豫了很久,他才歎著氣開口。
“你和沈宴安感情不好嗎。”
我攏緊他重新給我披上的大衣,聳肩說道:“是啊,讓你見笑了。”
沈遇野眸光輕淡,定格在我頸間的那道紅痕上。
“我以為,他不會辜負你的。”
我敏銳的察覺出幾分不對,下意識摸了摸脖子,擋住那道疤。
“沈先生之前就認識我嗎”
沈遇野懶洋洋倚著牆,點頭又搖頭。
昏暗的光線裡,我竟突然也覺得他那張深邃的麵龐有幾分熟悉。
“談不上認識。”他說,“四年前,在雲海酒店,我見過你。”
聽到這熟悉的兩個關鍵詞,我渾身一僵。
四年前,雲海酒店。
時間地點都對上了。
我錯愕地抬頭,“你當時也在?”
當初我從房間逃出來時,在走廊上撞到了一個應該是穿西裝的男人。
危急關頭,我根本顧不得注意他長什麼樣。
匆匆抬頭看了一眼,說句不好意思,就急裡忙慌地往酒店外跑。
那個投資商本來還在我後麵追著,嘴裡罵罵咧咧。
“死心眼的女人,跟了老子以後吃香的喝辣的,不比你那個廢物男友好多了?”
我身上藥效還沒過,身體軟綿無力,一下子又被他抓住。
我惡狠狠咬一口他胳膊,哭著說:“宴安纔不是廢物,他會來救我的!”
投資商吃痛放開我,啐了一口。
“那你到底是看看,現在有誰能來救你?”
我再次拿起玻璃片抵在脖間,心一狠,割了下去。
“那我大不了死在這裡!”
失血過多導致我暈了過去。
等我再睜眼,就在醫院了,不知道是誰送我來的。
我本以為是那個投資商害怕搞出人命,這才放了我一馬。
現在看來,恐怕沒那麼簡單。
我問沈遇野:“是你當時救了我嗎?”
他淺淺彎一下唇,“順手的事。”
得到肯定的答案,我注視著沈遇野淡然的神色,睫毛輕顫,淚意浮現在眼眶。
“謝謝你,沈先生……”
“不客氣。”他語氣無奈,“你一天要和我說幾次謝謝纔夠?”
我的目光固執又認真。
“因為你確實幫了我很多很多。”
“可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
沈遇野想了想,“那就從正式認識一下開始。”
“你好,我是煜業科技的創始人兼執行CEO,沈遇野。”
煜業科技是沈遇野脫離沈家後,靠自己一手創辦成立的。
比不了沈家幾代人積累下來的家底豐厚,但卻是被業內非常看好的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前途不可估量。
聽見他這麼優秀,想到我為沈宴安耽誤的這七年。
我不禁有些黯然神傷。
“你好,我是喬念霜,暫時是個無業遊民。”
一隻修瘦冷白的手朝我伸出。
“我想邀請喬小姐加入我們團隊,不知你是否有這個意向?”
聽見沈遇野拋來的橄欖枝,我微微訝異。
“當然,我很榮幸,隻是我還得先處理一件事。”
9
沈宴安已經很久沒回過家了。
大概是生氣那天,我追著沈遇野出去,一直沒回醫院看他。
他決心給我個教訓,開始對我冷暴力。
沒辦法,我隻能拿著離婚協議書去公司找沈宴安。
卻被員工攔在辦公室門口。
“沈總和許秘書在裡麵有事,你是誰,來找沈總有何貴幹?”
我平靜把檔案遞過去,“那就麻煩你幫我轉交一下。”
對方接過來低頭一看,【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明晃晃的。
他吃驚到咂舌,“你你你,你該不會就是沈總那位傳說中隱婚多年的妻子?”
我淡笑,“應該是吧。”
他又扭頭看了看緊閉的辦公室門,好像明白我為什麼要離婚了。
“行,您放心,我會幫忙轉交的。”
我剛要轉身離開,沈宴安和許瑤就出來了。
沈宴安冷冷看著我,“公司什麼時候能讓無關緊要的人員隨便進出了?”
我根本不在乎他話裡的嘲諷。
“我來送個東西,你簽完字我就走。”
沈宴安不屑一顧,“要我簽字,你得排隊,所有檔案先由瑤瑤過目篩選,纔會交到我這裡。”
“行,那就按流程走。”
於是許瑤從那位員工手裡接過。
見到上麵的字,眼底不自禁浮現喜色。
她脫口而出:“你終於捨得和沈總離婚了?”
聞言,沈宴安嘴角笑意一僵,一把把檔案搶過來,翻得嘩嘩響。
我沒有愚蠢到選擇淨身出戶,也沒有貪心到非要分走他沈氏的一半家產。
我隻想拿到該屬於我的那部分。
沈宴安越往後翻,臉色越黑上一分,到最後整張臉陰沉的彷彿能滴水。
他可能看出來了,我不是賭氣,而是認真的。
這些都是經過律師仔細考量,再三修改幫我擬出來的。
“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就簽字吧。”
沈宴安冷漠地凝視著我,像是在觀察我的表情。
過了片刻,他突然低頭笑出聲。
他篤定我們七年的感情,我絕不捨得說斷開就斷開,一定是我在虛張聲勢。
“好,我簽。喬念霜,你千萬別後悔,到時候就算你跪著求我跟你複婚,我可不會那麼容易答應。”
“放心,不會有那一天的。”
臨走前,我還能聽見沈宴安高高在上的嘲諷。
“用這種方式來我這裡找存在感,小心玩火自焚。”
……
離婚以後,我直接入職了煜業科技。
沈遇野讓我加入了他們的核心團隊。
“你就這麼信任我的品德?”
“是信任你的實力。”沈遇野拿著我的麵試資料表,“清大計算機係畢業的高材生,不會忘記代碼怎麼敲了吧?”
“怎麼可能。”
沈氏公司有不少技術開發都是我負責研究的。
隻不過我自願把功勞讓給了沈宴安。
那時候的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和沈宴安走到如今這種地步。
沈遇野坐在辦公桌後,托腮問我。
“正好你趕上了我們公司的年度團建,順便給你辦個入職派對怎麼樣。”
團建地點定在近郊一家溫泉山莊。
沒想到會碰上沈宴安他們一行人來這裡聚會。
10
看見我,沈宴安嘴角勾起輕蔑的弧度。
“喬念霜,誰讓你跟蹤我到這裡來的?不過才短短兩月不到,你就後悔了?”
沈宴安的兄弟跟著表示。
“哎喲嫂子啊,這段時間你作也作夠了吧,趕緊回來好好給宴安道個歉,總歸夫妻一場嘛。”
我沒理沈宴安,隻是對他的兄弟說:“麻煩以後換個稱呼,我們不熟,謝謝。”
說完,我沒管他凝固石化的表情。
找到一處僻靜的溫泉池,泡進去。
過了一會,沈遇野也從男更衣室出來了,踏進我這個池子裡。
“你這邊清靜,不介意吧?”
我無語望蒼天,介不介意的,你不都已經進來了。
不過沈遇野的身材很好,寬肩窄腰,八塊腹肌,就隔著一伸手就能摸到的距離。
食色性也,我不敢再多看下去,怕自己心猿意馬。
沈遇野隨口和我聊了幾句工作上的話題,也算是轉移了我的注意力。
和他相處,總會讓我覺得輕鬆愉快,沒有壓力。
突然,我發現本來還很輕鬆愜意的沈遇野,眼神忽地淡漠了幾分。
“阿野,怎麼了嗎?”
身後傳來沈宴安壓抑到極點的憤怒嗓音。
“你喊他什麼?阿野?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居然還和他一起泡溫泉?!”
一連串的問句向我砸來。
我回過頭,看到沈宴安氣到扭曲的臉。
眼神凶狠得彷彿能吃人。
“哦,我忘了告訴你,我入職了煜業科技,他現在是我老闆。”
聽完我說的話,沈宴安反倒漸漸冷靜下來。
“老闆?”他嗤笑,“我知道了,你該不會是吃醋我和瑤瑤的關係,故意跑去給別的男人當秘書,以此來報複我吧?”
我不知道他怎麼能這麼自信,並且對自己得出的結論深信不疑。
沈宴安叫來了許瑤,就在和我這個溫泉池相鄰的池子裡,兩個人開始鴛鴦戲水。
“你當年眼光真差。”
沈遇野懶洋洋吐槽,“選我都不至於這樣。”
話音剛落,我和他四目相對。
齊齊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一片寂靜中,那邊許瑤雀躍的聲音就變得格外清晰。
“宴安,我最近刷到網上說祝神山上的寺廟很靈驗,我去為你求一個平安福怎麼樣?”
“聽說必須要從山腳一步一叩首,跪完上千級台階,纔算誠心求福呢。”
原以為不會再對沈宴安相關的事有任何波動。
可想起自己為他幹過的傻事,想到被辜負的真心。
還是好難受,好難受。
“要不要換一個地方泡?這裡水溫太高,把你眼睛都熏紅了。”
沈遇野給我了一個體麵藉口,沒有拆穿。
我點點頭,起身經過他們池子的時候。
正好聽見沈宴安寵溺地說。
“那麼麻煩啊,我可捨不得你為我受苦受累。”
許瑤拿起手機給他看,“為了你,我不怕累的。你看,那個平安福就長這樣,聽說是全國獨一無二的呢。”
再之後的對話,我就沒有聽到了。
我隻知道當天晚上,沈宴安敲響了我在溫泉山莊的房間。
11
“阿野——怎麼是你?”
見門外是他,我瞬間淡了笑意。
沈宴安好像又喝多了,身上散發著醉醺醺的酒氣。
“小霜,你告訴我,那個被你丟掉的平安福,是你從祝神山求來的嗎?”
我偏過頭,避開他想抓我肩膀的手。
“你喝多了,我叫許秘書來接你。”
沈宴安眼尾紅著,固執地想要一個答案。
“是你專門去替我求的嗎?”
他擋在門框,我沒辦法關門,趕也趕不走他,隻能無奈點頭。
“是又如何,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沈宴安聲線沙啞又苦澀:“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因為,沒必要。”
我回憶了一下,“你還記得你當時是怎麼說的嗎?這種破爛玩意,送人都嫌丟臉,扔了也好。”
我學著他當時的語氣,僅僅是複述了一遍。
沈宴安就捂著耳朵,表示不想再聽。
他的眼底滿是愧疚,“我當時真的不知道你為我付出了什麼……”
“小霜,要是早知道我犯胃病那天,你是在千裡之外的南市替我求平安福,我絕對不會那樣對你。”
剛纔許瑤把照片遞給他看,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震驚過後,仍是不以為意,以為隻是巧合。
許瑤又說,這個符是全國獨一無二的,隻有祝神山上的寺廟纔有。
他內心開始翻江倒海,轉頭就聯絡人幫他查一下我常開的那輛車的行車記錄儀。
財產分割時,我沒要這車。
雖然我開習慣了,但畢竟也承載了許多我和沈宴安過去的回憶,我想全部割捨幹淨,就留給了他。
拿到行車記錄儀後,沈宴安徹底確定了這件事。
尤其他還查了往月天氣預報,那天正好是雷暴天氣,紅色預警。
我那麼怕黑怕打雷的一個人,為了他,冒著生命危險連夜上高速開車回來。
路上片刻也不曾停歇。
可是那天,他都對我做了些什麼呢?
看完全部視頻,沈宴安隻覺得世界驟然崩塌。
無儘的愧疚和懊悔將他吞沒。
這時候,許瑤找過來了。
“宴安,你喝醉了,我帶你回房間休息。”
“你走開。”沈宴安推開她。
許瑤摔在地上,一臉受傷。
沈宴安沒管她,“小霜,你相信我,我和許瑤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是我的貼身秘書,負責照顧我各個方麵,所以難免會顯得親密了些……辦公室裡的絲襪,也隻是因為她不小心劃破,我覺得穿著破了的行走在公司不太妥當,才讓她脫掉的。”
“但我真的沒有碰過她,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我打斷他,“沈宴安,你知道那天最讓我難過失望的點是什麼嗎?不是你媽打我的那一巴掌,也不是你的冷漠和嘲諷。”
“而是我聽到護士們說,你給許瑤備註老婆,緊急聯絡人也填的她的號碼。”
“我就這麼不配讓你依賴信任嗎?”
聽到我說的話,沈宴安急忙解釋。
“不,不是這樣的。那個不是我給她的備註,是她自己原本的微信昵稱就是老婆寶寶,不信你看。”
他打開手機,找到許瑤的微信介麵,迫不及待的展示給我看。
確實如他所說,隻是網名,而非備註。
我沒有再追問他,為什麼不給許瑤備註改成名字。
而是默認了這個曖昧的昵稱在自己列表,到底是存了什麼樣的心思。
“還有緊急聯絡人電話,也是因為她是我秘書,需要24小時待命,聯絡起來會更快更方便一些。不填你的,也是不想打擾到你休息。”
他找好了完美的理由。
彷彿隻要我不原諒,就是我不夠善解人意,不懂他的苦心。
還有好多好多,我都懶得再問。
比如那天的煙花。
比如他讓許瑤留宿在我們的家。
……
“說完了嗎?說完了就滾。”
沈遇野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拎著沈宴安的後衣領一把將人拽開。
看清他的臉,沈宴安咬牙切齒。
“你擁有了我的爸媽,霸占了我的身份享福了二十年!現在連我的老婆你也要搶,沈遇野,你還是不是個人!”
沈遇野神情淡淡。
“是你父母的仇人小時候將我們調換的,我是既得利益者,同樣也是受害者。我從來沒有想過跟你爭搶任何東西,沈家的一切,我都還給你了。”
“唯獨喬念霜,她不是個物品,她有自己自由選擇的權利,你可以問問她,到底願不願意和你破鏡重圓?”
我適時接話:“不願意。”
12
時間一晃而過。
我和沈遇野在一起,似乎也顯得水到渠成。
新婚當晚,沈宴安在樓下站了一夜。
我注意到窗簾的縫隙,走過去,正好和外麵的沈宴安對上視線。
我毫不猶豫,嚴絲合縫地拉緊窗簾。
沒有錯過他眼神從驚喜轉為絕望。
我以為從此以後,沈宴安就會徹底死心。
可他還是千方百計的纏著我,質問我到底喜歡沈遇野哪一點。
他卑微地說,他可以學。
我笑了下告訴他:“阿野是我的救命恩人,兩次。”
“而那兩次我之所以會陷入危險,都是拜你所賜啊。”
沈宴安臉色慘白,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後來再聽說沈宴安的訊息,是一個陌生電話打到我這裡。
“您好,請問是沈先生的妻子嗎?他出了車禍,危在旦夕,您……”
我打斷否認,“抱歉,你們搞錯人了,我不是。”
對麵有些詫異,“可他的備註明明寫了【最最最重要的老婆大人】,怎麼會弄錯呢?”
一連三個最。
好像顯得他多在乎我似的。
可就是這麼重要的人,被你親手弄丟了啊,沈宴安。
我掛斷電話,回頭對沈遇野說。
“走吧,去上班給寶寶掙奶粉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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