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到成灰一場空》 025

等蘇菁菁衝到了樓下的時候,顧淮還剩最後一口氣。

他靜靜的躺在那裡,看到蘇菁菁滿眼是淚的向他跑來,嘴角竟然帶上了一絲笑容。

“菁菁,別哭。”他輕聲說道,血沫子從他的嘴裡湧了出來,嗆的他直咳嗽。

“別說了,別說了。”蘇菁菁泣不成聲。

“菁菁,對不起......我錯了......”他的胸膛發出劇烈的喘息聲,就像是拉風箱一樣的,“呼哧......呼哧......”

“我以為你和我在一起後,會被保護,但是事實上,這麼多年,你一直在被我傷害。”他說的很緩慢,每說一句,都要歇上一會。

“菁菁,我說過的......要和你同淋雪,共白頭,到底是騙你了。”

顧淮的手猛的落了下來。

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他似乎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蘇菁菁的臉,但是卻都沒有成功。

他的呼吸停止了,如同風中的最後一縷塵埃,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空氣中。

蘇菁菁捂著自己的嘴,埋到顧淮的身體上痛苦的哭泣。

她哭的撕心裂肺,恨不得將自己整個人都埋進去,從此以後,就能不聽、不看、不怪、不怨。

這個她愛了一輩子的人,這個她恨了一輩子的人。最後竟然以這種飛蛾撲火般自我犧牲的姿態,保護了她和小磊。

人生是不是註定就是這樣,緣分來的並不圓滿,甚至可以稱的上是劫數。

但是這場劫數將要結束的時候,她卻執拗的不願意放開,彷彿不到最後一刻,永遠也不主動放手。

但是蘇菁菁知道,顧淮,是真的離開了。

他們曾經在昏暗的雪天對視,恨與欲都被一同吞沒。

而現在,一切都消失了。

......

顧淮的葬禮,蘇菁菁帶著小磊去了,去送他最後一次。

不知道為什麼,顧淮早有交代,他的葬禮不要辦到白天,而要辦到晚上。

但是他的秘書照做了。

煙爐裡的熏香嫋嫋升起,在半空中四散開來,廳堂裡隻有隱忍的,壓抑的哭聲,窗外的月亮明亮又溫暖,圓滿的不像是真實。

在這一瞬間,蘇菁菁懂了,顧淮為什麼要把自己的葬禮辦到晚上。

尤記得曾經年少時,蘇菁菁看小說看到男主死去,哭的一塌糊塗問顧淮,如果他死了怎麼辦。

顧淮頗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但還是溫柔的把她攬到懷裡,親吻她的額頭,對她說:

“菁菁,別怕。”

“我要是有一天死了,就會變成天上的月亮,高高的掛在天空中,永遠給你照亮回家的路。這樣不管是多晚,你都不怕黑了。”

蘇菁菁的眼淚一滴一滴的從眼角滑落,抬起頭來看著空中那高高懸掛的月亮。

“顧淮,一路走好,我現在不怕黑了。”她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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